Part2-里-来自邪恶之花的希望

国王的指挥

“真是的,那个蠢货……!!” 图尔吉斯的父亲,内特·德尔特拉特侯爵,额头上青筋暴起,走进了接待室。作为军团长,平时被称为“阁下”的他,面对擅长剑术魔法的表兄那充满压迫感的气势,国王——科比亚克·莱昂内尔四世只能苦笑。这位有着“赤狮”之称的国王,头发和胡须比图尔吉斯的红发还要浓烈,此刻愤怒得仿佛毛发倒竖。

“内特,冷静点。” 出声的是希佐尔达的父亲,宰相诺托尔德·朗格莱公爵。他的面容与儿子颇为相似,天生体毛稀疏,没有留胡须。然而,眉间和嘴角深深的皱纹,给他增添了几分严厉与威严。

“这叫我怎么冷静!?竟然做出被怀疑谋反的事情……!” 军团长内特愤然坐下,国王科比亚克亲切地开口:“别这么说。虽然没提前通知你,但这是诺托尔德、图尔吉斯和希佐尔达都同意的一场戏。”

“什么!?” 国王、宰相和军团长三人是贵族学校的同窗,宰相诺托尔德更是国王的乳兄弟。在这只有三人的场合,国王科比亚克下令无需拘礼。因此,军团长内特才会如此随意。

“为什么要这么做!?” “如果告诉你,你肯定会不等听完就去揍你儿子一顿。” “那是当然的!” “所以我才没告诉你。” 军团长内特平时冷静沉着,但性格直率,尤其对作为继承人的长子格外严厉。正因如此,儿子图尔吉斯虽然责任感强、忍耐力佳,却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意见。每次他抱怨时,两人都会说“都是你的错”,但内特从未改变。

这次事件也是如此。国王科比亚克抬手示意军团长内特冷静,然后开始解释:“这件事与邻国巴尔扎姆帝国有关。你记得之前有关于操控人心的魔导具的传闻吗?” “听说过。” “这就是证据。” 国王轻轻将一个手环放在桌上。魔导省的解析结果显示,佩戴此物会“以佩戴者的魔力为能源,展开特殊魔力场,剥夺其思考能力”。

“图尔吉斯被迫戴上了这个。虽然记忆模糊,但他似乎还记得佩戴期间的一些事。” “……他被操控了?” 军团长内特擅长武艺,但对魔法知识一窍不通。他庞大的魔力仅用于剑技和粗犷的攻击魔法,对魔导具也知之甚少。宰相诺托尔德皱眉,平静地告诉他:“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希佐尔达。图尔吉斯,正如我儿子刚才所说,对达莉斯特娅小姐心生爱慕。他的隐忍被恶意利用了。”

此外,还有一种能麻痹思维的香水,其生产源头也被艾德斯掌控。它似乎建在国内某领地的一个伪装成仓库的地方。

“哪个领主是叛徒?” 军团长内特瞪着眼睛问道,国王科比亚克咧嘴一笑:“奥尔布兰领地。” 内特惊讶地扬起眉毛:“什么?哈比那家伙?” 哈比·奥尔布兰侯爵比他们年轻一岁,是经常一起捣蛋的伙伴,虽然不如他们亲近,但掌管着国家的粮仓。

“我也很意外。那个为了帝国王侄神魂颠倒,最终将她娶回家的家伙,竟然会背叛曾经帮助过他的王室。” 哈比对妻子以外的女人毫无兴趣,婚后甚至不愿因重要事务前往王都。他对妻子的溺爱到了连她回帝国探亲都不太乐意的地步。这样一个只在乎家庭的男人,没有理由与帝国勾结,企图颠覆莱昂内尔王国。

“那么……他是被胁迫了?” “有什么理由?惹恼他,吃亏的可是依赖我们粮食进口的对方。” 在帝国饥荒时,奥尔布兰侯爵家以低价出口粮食,赢得了对方的感激。至今,他们仍以略低于市场的价格定期出口优质小麦。

“我们也考虑过哈比夫妇被操控的可能性,暗中调查后并未发现异常。” 宰相诺托尔德缓缓说道,眯起眼睛。“但策划者未必是哈比。” “什么意思?” “和你一样,内特。可能是他的儿子擅自行动。” “祖米亚诺?” 这位有着帝国血统、容貌俊美的青年,性格开朗、待人友善,与哈比颇为相似,却让人捉摸不透。

“逻辑上讲得通吧?希佐尔达带图尔吉斯去帝国时,祖米亚诺就在旁边。他能让图尔吉斯戴上魔导具,教他使用操控人心的香水,还能在领地内秘密建造仓库,将其改造成香料生产工厂。” “所以,祖米亚诺是最容易下手的目标。” 军团长内特以组织首领的姿态盯着国王科比亚克。“那为什么放他走?”

“一是缺乏证据。图尔吉斯不记得是谁给了他手环,也不记得是谁教他使用香水。对方可能同时使用了认知干扰魔法。” 图尔吉斯的记忆一度混乱,身体也受到影响。“二是为了探查祖米亚诺的动向。为了平息事态,图尔吉斯和希佐尔达主动承担了责任,将事件定性为‘图尔吉斯的单相思和希佐尔达的煽动’。如果公开这是帝国策划的内乱,可能会引发战争。”

国王科比亚克、图尔吉斯、希佐尔达以及宰相诺托尔德,最担心的正是这一点。

“那正是他们想要的。我们正面击溃他们就是了。” “冷静点。如果受损失的只有我们还好,但最受苦的将是百姓。” 宰相诺托尔德对军团长内特的强硬发言叹了口气。

“一旦证据确凿,我们可以以此为理由从背后对帝国实施制裁。为了达成这一目标,所有人都在行动。” 因此,国王选择现在告知内特。“近期会有人事变动。完成后,我们将借助军部的力量。”

“要撤换谁?” “外交大臣。和平时期他尚可胜任,但在接近战事的紧急情况下,那个温和却平庸的男人无法应对。” “接替者是谁?” 面对军团长内特的提问,国王科比亚克露出冷酷的笑容:“艾德斯·奥尔米拉吉魔导卿。他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。”

“……那魔导省怎么办?” “交给马勒菲登特·阿巴卡姆。他能处理好。” “特使呢?” “我考虑暂时交给莱昂尼尔。那孩子有点洁癖,需要经历一些不那么干净的事情。他的伴侣精通魔法,也很合适。如果艾德斯前往帝国,我会派军部最可靠的人保护他。”

国王流畅地安排着人事,军团长内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。“这样能行吗?”

“艾德斯和莱昂尼尔得到了威尔米和伊欧拉的支持。……她们可是难得的人才。” 虽然年轻,但在外交和内政方面,像她们这样有为的人才并不多见。一个拥有识人慧眼,能巧妙操纵包括王族在内的他人,具备出色的外交手腕和克拉斯亲传的解咒技术;另一个在国际魔导研究所最快获得高级魔导师资格,作为领主展现出令人惊叹的才能,拥有与紫瞳相称的深厚魔法造诣,甚至能亲手开发作物。

——最重要的是,她们救了我心爱的妻子。

“我国在下一代将更加稳固。我很期待她们和她们的丈夫会有什么样的表现。”

“你还是那么腹黑啊,科比亚克。连儿子的媳妇都要利用?” “有什么不好?反正没人因此不幸。” 国王轻描淡写地回答,军团长内特转向宰相诺托尔德。“那图尔吉斯和希佐尔达怎么办?”

“暂时以服刑的形式隐藏起来,赋予他们新的身份继续行动。他们也很优秀,闲置太可惜了。能否再次崛起,就看他们自己了。” 作为宰相,他对儿子的过失并非无动于衷,但依然保持冷静。

“也就是说,只以轻罪处理。” “如果能证明不是谋反,最多是因被操控而犯下的罪行。希佐尔达只是散布了谣言,图尔吉斯也可以以精神失常为由处理。谨慎行事即可。” 基尔莱因司法大臣忠于法律,但在法律范围内并不狭隘。

“那对家族的处分呢?” 面对这个问题,国王科比亚克苦笑。“向受困扰的人支付赔偿金和抚慰金。受香水影响导致精神失衡的只有塞法尔特。达莉斯特娅小姐只接触过一次,无需担心。包括特蕾莎罗小姐在内的三人,除了金钱,还可以满足她们的其他愿望。”

“这样就行了吗?” “事情只到这个程度。多亏了威尔米……如果以叛乱罪论处,反而会失去人才,动摇国家的安宁。剩下的,就看教皇的态度了。” 教会的总部在帝国。他们与此事的关联程度,将决定我们是只针对帝国,还是连同庞大的教会在内一并应对。

为了判断这一点,艾德斯和威尔米的存在至关重要。

“尽量让他们发挥作用。如果这对伊欧拉和莱昂有好处,那两人应该不会反对。” 国王科比亚克咧嘴一笑,摸了摸下巴。

恶少与恶女的绑架。【前篇】

维尔米从艾德斯的恶作剧中解脱,能够站起来后,

决定独自返回奥尔米拉日的别邸。

艾德斯似乎还有刚才那件事的后续处理。

在忙碌中抽出时间,不知是为了维尔米还是他自己的任性,带着微妙的心情踏上了归途。

在回程的马车中,她昏昏欲睡。

——是累了吗……?

维尔米茫然地望向斜对面坐着的侍女……看到她同样垂头欲睡,脑海中闪过一丝警钟般的焦虑。

——难道,是魔法……?

当她意识到时,已经难以抬起眼皮的困意袭来,

未来得及解除咒语,意识便深深沉沦。

※※※

醒来时,眼前是个陌生的房间。

木结构,高高的天花板上仅有一扇窗。

躺在同色调床上崭新床单上的维尔米,小心翼翼地坐起身。

头脑仍有些迷糊,但从窗外无光透入,门旁照明魔导具发出微弱光芒来看,推测并未睡太久。

或者,是睡过头了。

正逐渐转动思绪时,门咔嚓一声打开,一位男子现身。

“……兹米亚诺大人”

“醒了吗?米。啊,带你来的侍女没事。马车夫是我,所以把她丢在王城附近了。”

毫无愧疚之色,眯着绿眼的兹米亚诺优雅地靠在关上的门上,双臂交叉。

“你是幕后黑手?”

“没错。你察觉到了吧?”

被直截了当地问及,维尔米摇头。

“不。只是怀疑而已。”

“足够了吧?”

他轻笑着,拳头抵在嘴边,似乎真的毫无罪恶感。

“为什么要那样做?”

兹米亚诺确实中了“魅惑圣术”。

是维尔米亲自解除的,这一点毋庸置疑。

仅看情况,他不可能未加干涉,却无任何证据。

——所以,只是怀疑。

“……目的是什么?”

不明白绑架维尔米的意图。

是被破坏计划的怨恨,还是有其他目的。

于是,兹米亚诺像揭秘的孩子般,愉快地宣布:

“——因为看起来很有趣啊?”

※※※

兹米亚诺·奥尔布兰的人生,自懂事起便被无聊所笼罩。

权力稳固,与帝国也有联系,父母恩爱。

优秀的弟妹,聪明尽责、值得信赖的童年伙伴。

以及自身混有异国血统的美貌,稍加努力便能迅速掌握一切的头脑。

与生俱来,被赋予的一切。

——真无聊。

他一直这么认为。

只要想要,一切都能如愿。

努力得到认可,辛苦获得的东西。

这些对他来说都不存在。

即便是女性,稍加甜言蜜语便能轻易俘获。

虽定期前往帝国,但那些想攀附奥尔布兰的庸人,一见面就提出联姻。

婉拒这些提议的同时,稍施眼色,贵族小姐们便为之倾倒。

——太容易了。

她们所掌握的信息和流言大多无趣,但从中筛选出几则有用的,成了他的消遣。

能夺走思考力,令人昏昏欲睡的草药香气。

这在那些怀有卑劣愿望,想通过既定事实得到意中人,或暂时忘却世俗束缚的人群中悄然流传。

——就为这个?

兹米亚诺心想。

——巧妙运用,不就能随心所欲操控他人吗?

这似乎有点意思。

为了打发无聊,他首先自己尝试,果然,这香气让人昏昏欲睡,感觉舒适。

但头脑迟钝,也让他略感不适。

成功提取成分制成香水后,兹米亚诺在贵族小姐和少爷们身上试验。

看到因琐事不和的人重归于好,作恶者自曝其短,他在心中嘲笑。

——这玩意儿,挺有用嘛。

掌握了引导思维方向的技巧后,兹米亚诺进一步解析草药效能,制作了魔导具。

命名为【操控人偶的手环】,其效果比香水更强,但过度操控反而无趣。

兹米亚诺追求刺激。

在危险的边缘试探,做些不伤大雅的恶作剧。

看是否有人察觉。

就在此时,他在莱昂内尔王国的晚会上,发现了一位奇特的少女。

衣着光鲜,举止粗俗却难掩朱红眼眸中智慧光芒的贵族小姐。

在追踪这位不协调的少女时,兹米亚诺意识到:

——啊,这孩子,和我是一类人。

总在寻找什么,不为掩饰丑陋本性,而是带着目的戴上面具。

她有着如猫般锐利的眼神,小巧的头颅,娇小却美丽的身姿。

活力四溢,看似自由奔放,却能巧妙避开那些试图接近的人。

擦肩而过时,她朱红的眼眸闪烁,兹米亚诺被深深吸引。

因此,他调查、观察她。

当识破她不为己谋的策略时,兹米亚诺感到欣喜。

——真有趣!

旁观她的计划。

一次恶作剧般的交谈后,他试图追求她,她却用那美丽的眼眸凝视他,

嘴角浮现淑女的微笑,眼中却明确流露出拒绝,说道:

‘很抱歉——您只考虑自己,对吧?’

恶少与恶女的绑架。【中篇】

这样的指责,还是头一遭。

无论是被女性拒绝,还是被看穿的反应。

因此,他愈发感兴趣。

“其实呢,米娅。”

刚醒来的她,以优雅的姿态坐在床上,露出淑女般的微笑看向这边,祖米亚诺心情愉悦地回应。

“我原本打算在你的计谋全部结束后,把你从牢里劫走,带往帝国。”

“……什么意思?”

虽然疑惑,但她的表情未变。

这就是维尔米的战斗姿态。

——终于能正面交锋了。

感慨万千中,祖米亚诺继续道。

“因为,自己精心打造的玩具被别人破坏,心情总不会好吧?”

那场由维尔米告发引发的审判剧,是她一手策划的。

“我想我是喜欢米娅的。所以一直在旁观,可惜被不解风情的奥尔米拉吉魔导卿打扰了,真是可怜。”

即便是罪人,一旦到了帝国,连莱昂内尔王室那难以对付的狐狸也不敢轻易出手。

“救下你后,我就想娶你为妻。和你在一起,应该不会无聊吧?”

维尔米加深了笑意。

“哎呀,被这样追求也不错呢。”

明明突然被带走应该会害怕,却丝毫不显露。

祖米亚诺正是喜欢她这一点。

“对吧?所以,不考虑从奥尔米拉吉魔导卿那里转投我吗?我不会亏待你,也不会让你受苦。条件应该不算差吧?”

“和奥尔米拉吉侯爵家差不多?”

“嗯。”

——果然不错。

祖米亚诺自认为,从利益关系来看,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。

虽然因年龄关系,地位上不及艾德斯,但若真想获取,地位随时可得。

然而,她拒绝了。

“抱歉,现在我也喜欢艾德斯。祖米亚诺大人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?”

“当然。”

“从那时起,你就没变。地位也好,珍视我也好,选择你,你肯定会像艾德斯一样对我好,但你和他之间,有明确的差别。”

“哦,愿闻其详。”

维尔米直视祖米亚诺的眼睛,如同那时一般,说道:

“你厌倦了就会抛弃我。因为你只考虑自己。但艾德斯不会。他为我着想。”

祖米亚诺觉得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差别。

但他隐约明白,对维尔米来说,这差别巨大。

“努力不被厌倦,不也是相处中的重要之事吗?”

“是啊。我虽不打算懈怠,但我还是更喜欢为我着想的艾德斯。”

“这样啊。”

祖米亚诺对这个回答感到满意,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。

“呐,米娅。你对我引发这场骚动,生气了吧?”

她随即收敛了表情。

美人露出这样的表情,格外有震慑力。

“当然。如果这是我的错,那就更该生气了。”

祖米亚诺。

对已察觉自己意图的维尔米,连连点头。

这场风波,是在希佐尔达向他咨询关于楚尔吉斯的事时想到的。

‘如果维尔米或伊奥拉成为莱昂内尔王太子的未婚妻,他对达莉丝缇娅小姐的思念是否也能开花结果?’

虽然觉得无所谓。

但想到为楚尔吉斯的幸福策划计谋,或许也有点意思,祖米亚诺心想。

他并不讨厌这些青梅竹马。

只是他们的行为太过可预测,显得无聊。

如果这能消磨时间,他便点头同意,并邀请他们去帝国旅行。

楚尔吉斯17岁,希佐尔达20岁,祖米亚诺也是同岁。

希佐尔达已有婚约,楚尔吉斯则还没有。

——嘛,万一出事,悲伤的人还是少些为好。

喜欢趣事的祖米亚诺这样想着。

他让希佐尔达散布贬低达莉丝缇娅的谣言,利用香水进行思维诱导后,自己也指示散布操控人的魔导具的传闻。

同时,在旅行期间于帝国散播莱昂内尔内乱的谣言,试探教会对桃发圣女的重视程度。

看来,帝国方面有意积极介入,而教会则对圣女持观望态度,等待评估其能力。

与此同时,维尔米似乎与艾德斯合谋,又开始了有趣的行动。

给楚尔吉斯戴上腕环,旅行归来后,除了香水,还暗中接触了在帝国听闻的桃发圣女候选人。

利用位置合适、爱玩乐的弟弟塞法尔特,促使他接近她。

利用楚尔吉斯和家族的压力,使他更容易促成婚约解除。

玩够了,解开误会恢复原状也行,圣女若入教会,维持现状也无妨,抱着这样轻松的态度。

结果,本以为是小小的玩伴,特蕾莎罗这位少女却掌握了这次事件中极为有用的技巧。

比起使用香水,信息错综复杂,让追踪祖米亚诺变得困难。

最后,找准维尔米在场时机,通过楚尔吉斯让莱昂接触她。

不出所料,维尔米出手阻止。

——这样就好。

祖米亚诺的计谋,维尔米应该察觉到了。

——能追得上吗?

这比对付那些毫无挑战的对手,要有趣得多。

在识破利用达莉丝缇娅小姐的意图后,她巧妙地将其引向安全地带,展现了非凡能力。

真不愧是。

期间,特工大臣和艾德斯试图摧毁他的香水和魔导具工厂,他置之不理。

反正只有自己使用,散布帝国意图内乱的虚假谣言也是祖米亚诺所为。

为了让帝国误以为他参与其中,他详细传达了内乱内容,给那边的一位文官戴上腕环,让他安排一切。

如果维尔米和艾德斯能胜过祖米亚诺,那将成为奖品。

那只狐狸国王不会放过任何有利帝国权力平衡的机会,他们的地位也会提升。

触犯禁忌的圣女的未来。

犯罪的楚尔吉斯的恋情走向。

干涉他国的帝国的举动。

以及,自己对维尔米的执着的终点。

操控这一切,在祖米亚诺心中,都是同等价值的……或者说,同等价值的“有趣之事”。

恶役公子与恶役千金的绑架。【后篇】

“让特蕾莎对我施放‘魅惑圣术’,也是你的虚张声势吗?”面对表情冷淡的威尔米,兹米亚诺一边陶醉于她的容颜,一边点头承认。“没错,不过我也确实感兴趣。想看看中了这术会有什么效果。”他对圣女的法术颇感兴趣。亲自体验后,理解程度大不相同。他研读了关于具有类似效果的“魅惑术式”的文献……最终完成了现在手中的【服从手环】。这件比给兹尔吉斯戴的【梦游手环】束缚力强得多的物品,一旦制作方法泄露,恐怕会立即被列为禁咒。它由绝对无法被魔法解除、精灵之力也无法触及的……在这个国家被列为禁运品的……‘黑晶石’粉碎再加工而成。

“……你亲自试验了效果?”威尔米问。“是啊,【诱惑香水】和【梦游手环】也是。自己试用是最快的方法吧?”这些物品对精神的影响比普通诅咒物品小,也已得到证实。威尔米眼中闪过一丝怜悯,仿佛在看一个变态。“你什么都有,却对毁灭毫无犹豫。”“没有呢。对我来说,所有事物中,有趣最重要。自己最无关紧要。即便如此,青梅竹马和后辈对我来说也很重要。虽然无聊,但其实我并不想让他们毁灭。”“那为什么要闹出这么大动静?”“刚才不是说了吗?”兹米亚诺歪着头,离开倚靠的门,向威尔米迈出一步。“因为觉得挑战你和奥尔米拉吉魔导卿很有趣。而且我是认真的。”“认真?”威尔米身体僵硬,反问靠近的兹米亚诺是否可怕。“——我赌上了一切。向你们挑战。既然是游戏,怎么可能不认真?所以,我拿出了所有珍视的东西来挑战。”“那么,结果呢?”兹米亚诺没有回答,只是微笑。

※※※

面对他浮现的融化般的笑容,威尔米内心的愤怒难以抑制。——别开玩笑了。兹米亚诺曾说,他和威尔米很相似。还说艾德斯虽然聪明,却妨碍了他。他手中的手环散发着令人不安的邪恶气息。肯定比兹尔吉斯从艾德斯那里夺走的手环效果更强。他是打算把威尔米变成傀儡吗?“那么,你的‘骑士’会来救你吗?”面对这个问题,威尔米咬紧牙关。“不管他来不来,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。”“什么?”“艾德斯是我的‘主人’。……他不需要‘妃子’的帮助,是个非凡的主人。”威尔米以桌游为例,纠正道。‘因为什么都听我的’,她献出了自己的一切,那是她自己的意志和选择。“而且,艾德斯没有妨碍我!”威尔米紧抓裙摆,怒视兹米亚诺。“他救了我。不仅是姐姐,还有我。——他拯救了我的心!”其实。她曾想和姐姐在一起。一直欢笑,共同成长,然后各自找到重要的人,写信交流。威尔米一度放弃了这样的幸福。她下定决心,舍弃一切,只为拯救姐姐。“我努力了!为了救姐姐!”而那个人。那个珍视威尔米、被威尔米珍视的人。“艾德斯打乱了我的计划,接纳了我。他说我需要我……!”在绞刑架前,威尔米的视野被打破,‘不必看那样的未来’。然后,她得到了与姐姐欢笑的未来。艾德斯将威尔米拥入怀中,让她看到了梦想的景色。“他保护了我的一切!我珍视的一切!你这种牺牲珍视自己的人,从堕落的矜持中捞取便利的‘救赎’,只是旁观的人——!”威尔米激昂地抛掷话语。“——别侮辱艾德斯!”听到她吐露的心声,兹米亚诺眨了眨眼,随后无比开心地笑了。“这样啊,对不起。”他的道歉轻描淡写,仿佛无关紧要……就像不小心撞到肩膀被抱怨的程度,兹米亚诺看起来像个无法理解的生物。——啊,这个人。威尔米想,他是个从未被培养出体恤他人之心的人。始终以自我为中心。或许,这与一直孤独是相同的。如果无法回报他人对自己的思念。那将是非常空虚的人生吧,威尔米理解了。虽然无法认同,也无法感同身受。当兹米亚诺的手触碰到威尔米的脖子,阴影落下的瞬间。“——到此为止。”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声响起。“咦?”同时,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绳子自动缠绕上兹米亚诺的身体,他的手从威尔米脖子上移开,被反绑在背后。紧接着,一把刀紧贴在被束缚的兹米亚诺的脖子上。——咦?威尔米疑惑地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青年。刚才被卫兵带走的红发青年兹尔吉斯,手握剑站在那里。同样,突然出现在兹米亚诺背后,左手前伸的冷静青年,希佐尔达也在。他左手上的戒指染上了发动辅助魔法的绿光。用绳子束缚兹米亚诺的,应该是希佐尔达。“你、你们怎么会在这里?”在威尔米看来,他们仿佛是从她和兹米亚诺的影子里跳出来的。“原来如此,‘影潜’吗……真是被摆了一道。你什么时候学会的,兹尔吉斯?”被绑住的兹米亚诺毫不慌张地问道,兹尔吉斯苦着脸回答。“……因为从正面挑战父亲,我绝对赢不了。……作为迂回手段,我修炼了这个。”“原来如此,很符合你胆小的性格。嘿,米。来救你的果然是‘骑士’呢。连‘卫士’都在,我倒是没料到。”兹米亚诺哈哈笑着,毫不在意地玩着文字游戏。“到、到底是从什么时候……?”威尔米问道,希佐尔达回答。“在你和奥尔米拉吉魔导卿一起离开休息室之后。”希佐尔达他们假装被卫兵带走后,立刻留在了隔壁房间。然后在指定时间出来时,艾德斯用认知阻碍包裹他们,紧跟其后潜入影子。“魔导卿说:‘如果兹米亚诺是我所想的那种人,他会在此时接触威尔米。如果不是,之后抓住他就行了。’”“啊……果然被看穿了?真的对不起,米。还有,谢谢,魔导卿。”兹米亚诺苦笑着,这次道歉比之前更重,还莫名其妙地道了谢。“‘将死’,兹米亚诺。我知道你不会伤害威尔米,但即便如此,没有和平解决,让她受惊的事,你得偿还。”理所当然的回答响起。威尔米惊讶地转头,不知何时,艾德斯无声无息地从门走了进来。“来晚了。抱歉。”看到道歉的他,威尔米松了口气,同时想起休息室里的低语。‘这样,就能好好标记了。证明你是我的。’威尔米他们离开休息室的时间,正是艾德斯指定的。同时理解那句话的双重含义,想起接吻的羞耻,威尔米涨红了脸大喊。“提示太难懂了!而且我才没害怕!”艾德斯在接吻时将自己的魔力转移给威尔米,做了标记。他轻挑眉毛,咧嘴一笑。“哦,是吗?我还想稍微反省一下,之后送点赔礼或听你吩咐,既然你不怕。不愧是威尔米啊?”“……!”——我当然害怕!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!心中呐喊仿佛被听见,艾德斯微微眯眼。“撒谎的惩罚就免了。为了确实抓住兹米亚诺,瞒着你是真的抱歉。”说着,艾德斯走近。兹米亚诺咕哝着动了动手,发出咔嗒声。——你做了什么!?威尔米警惕地看着,兹米亚诺注意到她的视线,咧嘴一笑,说出了惊人的话。“啊,只是给自己戴上了【服从手环】,别在意。”“诶?”“能碰到米真是太好了。不然,就得侍奉魔导卿了。虽然都无所谓,但我更喜欢米。”“这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!?”完全不明白。那可怕的诅咒物品,给自己?“啊,可以放开我了吧?既然魔导卿看穿了一切,应该知道我不会再闹了吧?”对兹米亚诺的问题,艾德斯爽快点头。“没想到,你连自己的命都打算交给威尔米。”“因为全力以赴地输了。——在那晚会的闹剧时,就知道没有胜算了。证据不足?对那个狡猾的国王撒谎没关系吗?我,关于魔导具和香水,可没消除自己参与的线索哦?”兹米亚诺依旧轻松,兹尔吉斯他们得到艾德斯许可,困惑地收剑,解开束缚。“那手环……是什么?”“就是【服从手环】啊。给自己戴的独一无二的东西。啊,研究成果烧掉了,别人无法复制,放心吧。”黑色手环确实完美贴合兹米亚诺的手腕。“刚才碰到你,让你指定为主人。你说‘去死’我就会死,说‘解放’手环的束缚就会解除。其他方法强行摘下手环会死,但遗憾的是,魔法烧、砍头、沉水都不会死。”他说得轻描淡写,威尔米目瞪口呆。“恐怕,用了接近分灵的禁咒吧?”艾德斯问,兹米亚诺点头确认。“把灵魂的一部分给米,一半给手环。普通的解咒……嗯,那也很难……灵魂解放,无法回到肉体,就会死。”“目的是什么……?”“给米灵魂碎片?那是为了防止米觉得不行或讨厌的事,我再觉得有趣也不能做。一个个问或命令太麻烦了吧?”“不是那个!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!?”威尔米的质问让兹米亚诺一脸茫然。“诶?因为输了嘛。被抓了只有处决吧?引发内外忧患,触碰禁咒,精神操控违法。没有活路吧?”被问及,威尔米沉默了。确实,他累积的罪行,自觉以上,应受法律制裁。“我,觉得有两个人我赢不了。一个是狡猾的国王,另一个是奥尔米拉吉魔导卿。但挑战一下不有趣吗?所以,输了就打算死。”说着,兹米亚诺指了指手环。“好歹有点不至于浪费的能力,反正要死,有效利用也行吧,我想。绑架米,是想单独聊聊,想让米决定。”“……决定什么?”明知故问,但不得不问。“是现在杀了我,还是让我当影子。先说好,我有用的哦?而且,近距离观察,或许能想出像魔导卿和米那样的方法。”兹米亚诺依旧挂着轻浮的笑容。眼底却浮现出无法掩饰的寂寞。“我,终究不明白珍惜、守护、犹豫这些感情,即使舍弃了所有重要的东西。”

——真是笨蛋。威尔米想。既然觉得重要。那其实已经理解了。但兹米亚诺自己停不下来。觉得有趣就去做,这种心情无法抑制,灵魂里没有那样的制动力吧,威尔米想。手环一定是他为了阻止停不下来的自己而创造的,制动力本身。那么,决定他生命用途的,不是威尔米……而是那些被珍视却被舍弃的人。“……兹尔吉斯大人,希佐尔达大人。”““是””两人齐声回答,威尔米问道。“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?我认为,应该由你们决定。”兹米亚诺给很多人添了麻烦,但最初起因的他们。把选择交给他们。两人对视后,看向兹米亚诺。“你……在这种情况下,怎么觉得我能和达莉斯蒂亚大人……说上话……?”兹尔吉斯艰难地问道,兹米亚诺轻松回答。“如果我赢了,达莉斯蒂亚大人是阻止大逆的英雄,兹尔吉斯是值得感谢的献策者。威尔米在处决前我能救出。现在这情况,兹尔吉斯该去道歉吧?强行创造见面说话的机会,即使被拒绝见面,也能找借口写信。”哪里不对?兹米亚诺歪头,但全错了。完全没考虑周围人的困扰。“我觉得,留他一命也无妨。”虽然有些无奈,艾德斯意味深长地看了这边一眼,继续说道。“实际上,他有用。至少,敢挑战我这点值得欣赏。虽然瞄准我的威尔米这点不可取。”原来如此,威尔米想。艾德斯一直说,他欣赏有勇气挑战自己的人。与威尔米的相遇,也是这种感觉。兹米亚诺略显不满地耸耸肩。“我比你更早遇见她,也更早喜欢上她。”“我和你是否爱威尔米,并不重要。”“……?”艾德斯撩起头发说道,兹米亚诺露出疑惑的表情。“重要的是威尔米选择了我,爱了我。爱的强弱,无人能衡量。守护,只要有能力和权力,谁都能做到。”他毫不犹豫地断言。“但,威尔米爱了我。那么我就把她留在身边,用爱守护。她感到幸福才是重要的。——你缺少的是,威尔米是否需要你的关键视角。”但是,艾德斯继续说。“你没有向威尔米要求任何东西。这也是以自我为中心,但可以评价。如果给予的爱不痛苦,那就找个能回应你扭曲感情的女人做伴侣吧。”威尔米以为兹米亚诺是无法回应给予的爱的人,但艾德斯不这么认为。因为只给予,不求回报,所以无法相通。“在活着的前提下,找个愿意接受你命握在别的女人手中的女性吧。”艾德斯总结,将兹米亚诺的命运选择交给两人。兹尔吉斯叹息,希佐尔达仰望天花板。“……即使是这样愚蠢的家伙,走上犯罪道路的原因是我们,以及为此的行动。”“如果要赎罪,希望让我们三人一起做。”两人谨慎地给出答案,威尔米对兹米亚诺说。“我会使唤你的。别想有休息时间。还有,我做你的主人只是暂时的。”“是吗?”“把你的罪和愚蠢全部暴露出来,如果有人能接受这样的你,介绍给我。我会把你的生命权交给那个人。找个愿意被你压在身下,即使被杀也无所谓的人来。”这是第一个命令。威尔米哼了一声。兹米亚诺像孩子一样笑着回答“明白了”。直到所有被他添麻烦的人原谅他。如果无法原谅,直到他认为赎罪完成。——威尔米允许兹米亚诺活下去。因为他虽然添了麻烦,但最终没有夺走任何人的生命。只有这一点,可以认可,威尔米拼命为自己辩解。——从无法做出‘杀人’判断和觉悟的自己身上,悄悄移开视线。

圣女特蕾莎的受难。【前篇】

某天下午。

在贵族学校中的一间隐秘房间里……特蕾莎的脸颊抽搐着。

眼前是三位青年,他们俯首贴地,额头紧贴地面。

——为什么,侯爵家和公爵家的公子们要向我低头啊!?!?

在场的,有以祖米亚诺大人为首,还有图尔吉斯大人和希佐尔达大人。

而且,他们竟然在土下座。

希佐尔达大人,作为宰相的儿子,本应是拥有王位继承权的人物。

而特蕾莎,只是来自商人家庭,一个微不足道的男爵家女儿,她几乎要晕倒了。

突然被召唤来,却遇到这种情况。

更甚的是,他们旁边站着的是得意洋洋地双手叉腰,胸部虽不及平均水平但形状优美的威尔米大人。

她依旧可爱美丽,但此刻却带着一种神秘的威严。

“那个……为什么我要被低头呢……?”

“当然是为了道歉!”

威尔米哼了一声,轻蔑地俯视着三人。

“可,可是,他们可是高贵的贵族,而且还是嫡子们呢……?”

“你,你的纯洁差点被夺走了!? 这当然是理所当然的,陛下和他们的父母都同意了! 现在他们都是我的护卫,所有人!”

对于似乎有些自暴自弃的威尔米大人,特蕾莎不敢问发生了什么,只能回答“是这样啊……”。

“向特蕾莎小姐道歉吗……那我也应该加入吧?”

“请不要这样! 而且塞法尔特大人已经向我道歉了!”

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,特蕾莎立刻拒绝。

手托下巴的是塞法尔特大人,他的表情比之前被迫时柔和了许多。

似乎作为被道歉的一方被召唤来的塞法尔特大人,在“魅惑的圣术”解除后,真的很快就通过信件联系了她。

虽然同在学校,想见面就能立刻见到,但“因为怕你害怕”,他通过威尔米大人联系了索菲奥尔,他也在这里。

索菲奥尔看起来非常不高兴,眼中透露出杀气,但知道塞法尔特大人只是被操控后……特蕾莎也安抚了他……总算平息了怒火。

虽然由于权力者的介入,与索菲奥尔的婚约解除似乎很困难,至今未能重新订婚。

但两人互相传达了发生的事情和感受,总算恢复了恋人关系。

塞法尔特大人在学校时,会注意不让特蕾莎太过接近。

……与索菲奥尔的关系更进一步,能够互相说出想说的话,特蕾莎说“这样也不错吧”,却被塞法尔特大人无奈地说“你人太好了”。

“话说,这是在学校里,为什么大家都理所当然地在这里……?”

“嗯? 因为得到了雷欧的许可。”

——殿下啊啊啊!!! 你在做什么啊啊啊!!!

特蕾莎在心中呐喊。

因为这里还有穿着骑士服的索菲奥尔,他站在这次的主谋三人后面,双臂交叉,仿佛随时要拔剑,散发着威严的气息。

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,是已经毕业的雷欧尼尔殿下为伊欧拉大人准备的空间……俗称“沙龙”的房间。

“对了特蕾莎,你和塞法尔特一起进这个房间,知道这个地方吗?”

——比起这个,请让他们停止俯首吧!!

特蕾莎在心中对提问的威尔米大人呐喊,同时回答。

“啊,我,是沙龙的成员……”

“……哦?”

突然,威尔米大人的气氛变得冷淡,宝石般的朱红色眼睛眯起,闪烁着危险的光芒。

“咦!?”

“原来如此,特蕾莎……? 在我和亚尔文度过无聊时光的时候,你在这里和我姐姐度过了愉快的时光,是吗……?”

“啊啊啊,那个那个……”

特蕾莎意识到自己失言,头脑一片空白。

提到伊欧拉大人是触到了老虎的尾巴,后悔已经来不及了。

“所以一开始,和雷欧说话时那么亲密? 嗯,原来如此……”

特蕾莎因恐惧而紧紧抓住胸口,身体僵硬,目光游离。

这时,威尔米大人用与眼睛同色的指甲轻轻抬起特蕾莎的下巴。

虽然身高相差不大,但她看起来非常高大,只有眼睛没有笑,微笑中带着一种让人想称她为“女王”的极度虐待性的压迫感。

——啊,好像艾德斯大人的气息附体了!!

虽然只见过几次,但威尔米大人在场和不在场时,魔导卿的氛围完全不同,特蕾莎一边想着,一边冷汗直流。

“那时候,不救你是不是更好……?”

“呜,威尔米姐姐救了我,特蕾莎非常非常感激!!”

闭上眼睛颤抖着,反射性地说道。

威尔米大人似乎突然停止了动作。

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,发现她正凝视着自己。

“特蕾莎”

“是……”

“再说一次?”

“我感谢威尔米姐姐救了我!!”

这时,威尔米大人脸上的处刑模式消失了。

她有些恍惚,脸颊微红,湿润的眼睛凝视着特蕾莎。

即使是同为女性的特蕾莎也心跳加速,被这性感而忧郁的表情吸引,威尔米大人轻轻叹了口气。

“感觉,非常好……”

“呃……?”

“特蕾莎。从现在开始,你要叫我姐姐……”

“明白了! 姐姐!”

特蕾莎这样回答威尔米姐姐,旁边的塞法尔特大人感慨地说。

“原来如此,这就是观赏百合吗……威尔米大人觉醒了性癖。不,她本来就有潜质……”

在这样的喧闹中,索菲奥尔不耐烦地叹了口气,低声说道。

“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吧?”

圣女特蕾莎的受难。【后篇】

“喂,兹米亚诺!特蕾莎都僵住了,你倒是好好解释一下啊!”面对兹米亚诺大人说出如此震撼的话语,特蕾莎的头脑一片空白,维尔米姐姐慌忙出声提醒。兹米亚诺大人却像开玩笑似的耸了耸肩。

“不是你说让我别说多余的话,直接讲结论的吗?”

“我是说,关键是要解释清楚‘粉碎’是什么意思!你是要粉碎‘作为圣女进入神殿’这件事吧!?”

“啊,原来如此。”

兹米亚诺大人一拍手,特蕾莎这才勉强恢复了平静,能够开口说话了。

“这、这种事情真的能做到吗!?”

“当然可以啦。”

兹米亚诺大人轻松地笑着回答。

“神殿……或者说教皇陛下那边,我欠了他一个人情,还给了他一些不确定的信息让他闭嘴。如果你和索菲奥尔大人重新订婚,我就安排你不用去神殿了。”

他哈哈笑着,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但事情太大,特蕾莎的脑子根本跟不上。

——欠教皇人情?

——让他闭嘴?

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?

“兹米亚诺?你什么时候做了这些事?”

面对维尔米姐姐的询问,兹米亚诺大人回答:“在之前的夜会之前。”

“夜会之前……?”

“是啊。毕竟,玩完玩具后总得收拾吧?无论我是赢是输,我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,确保一切都能顺利恢复原状。”

——这种事情,一般人根本做不到吧!?而且,这个人刚才把教会和国家当成了玩具!?

为了朋友的恋情,他竟然动用了可能动摇王国和帝国两个国家以及教会的策略,嘴里却说着玩具和收拾。

这个人,真的和自己一样是人类吗?

特蕾莎甚至开始怀疑,他会不会其实是魔王之类的存在。

“给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,还完败给了艾德斯,别一副得意的样子!”

“我可没得意啊。”

——打败了魔王的人出现了!!!

奥尔米拉吉魔导卿,说不定是魔神之类的存在。

塞法尔特大人和索菲奥尔都微微皱眉,维尔米姐姐却毫无畏惧。

在成为莱昂尼尔殿下的婚约者候选人之前,还有传言说她曾与魔导卿订婚。

——话说回来,维尔米姐姐刚才直呼魔导卿的名字了吧!?

特蕾莎突然想到,自己竟然被要求称呼一个能与魔王和魔神亲近的可怕人物为“姐姐”,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。

——维尔米姐姐,该不会是女神或者大魔王吧……!!

就在特蕾莎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时,对话仍在继续。

“兹米亚诺大人,维尔米大人。关于我和特蕾莎重新订婚的事,是怎么回事?”

面对索菲奥尔的询问,两人点了点头,兹米亚诺大人拿出一份文件。

“如果索菲奥尔大人和特蕾莎有这个意愿的话,我这里有一份来自‘狸猫国王’的关于你们重新订婚的王命。啊,如果你们不愿意,可以随时作废,放心吧。”

“别叫陛下‘狸猫’!要是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!?”

“在这个‘沙龙’里,周围没人会听到的。维尔米真是爱操心啊。”

兹米亚诺大人哈哈笑着,将文件递了过来。特蕾莎呆呆地看着那份文件,上面确实有国王的亲笔签名。

——已经完全搞不懂了……!!

当然,如果能和从小就仰慕、至今仍深爱着的索菲奥尔重新订婚,她感到无比高兴。

因为,即使家境贫寒,他依然在下町工作,每次她请求,他都会在工作结束后陪大家玩耍。这位比她大五岁的温柔哥哥,她一直很喜欢。

即使加入了骑士团,他也会在休息日带来点心,或者在她要求下讲述骑士团的故事。

这样的索菲奥尔,她一直喜欢,甚至向父亲请求,希望能成为他的婚约者。

她被告知要自己说服他,于是她努力去训练场,不断向他表达心意,最终得到了这个重要的约定。

即使后来他去了边境,无法再见面,这份唯一的纽带也被夺走,她感到无比悲伤。

而这次,索菲奥尔对她说“我喜欢你”,她感到无比幸福。

“……为什么,重新订婚会成为推翻进入神殿的条件呢?”

在特蕾莎无言以对时,索菲奥尔替她问道。

兹米亚诺大人,这位曾利用侯爵家的名号施加压力导致婚约取消的元凶,此刻却带着令人难以置信的“奖励”出现,他咧嘴一笑,说出了让特蕾莎头脑再次空白的话。

“——因为你是‘光之骑士’吧?虽然你好像一直在隐瞒。”

索菲奥尔在一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。

光之骑士。

那是与圣女一同被传颂的传说存在,能够操控光之力量,击败被称为魔王兽的智慧魔物,以及统御魔族王的强大存在。

“你知道吗?在传说和记录中,只有屈指可数的‘桃色头发的圣女’会在世界充满混沌时出现。实际上,那些记录中,必定有魔王兽或魔族王诞生,魔物的力量也会变得强大。最近魔物的活动也变得活跃了。”

而在那时,光之骑士的出现也会被记录下来。

“圣女本身并没有击败魔物的力量。她是治愈的存在,职责是驱散瘴气。而击败增强瘴气的存在,则是光之骑士的职责。前王国的国王,以及昔日的莱昂尼尔边境伯爵家,都曾因诞生光之骑士而增强了力量。”

特蕾莎第一次听到这些,但索菲奥尔似乎早就知道。

他咬紧牙关,放在特蕾莎肩上的手微微用力。

“索菲奥尔大人,你是讨厌这些麻烦事吗?还是有其他原因?”

兹米亚诺大人的态度依旧不变。

他依旧笑眯眯的,却不容许任何敷衍,直截了当地追问索菲奥尔。

短暂的沉默后,索菲奥尔轻轻叹了口气。

“……为了在特蕾莎身边保护她。我答应派兵去边境,是为了在魔物变成魔王兽之前狩猎它们。”

“果然如此。啊,顺便说一下,我不是魔王,奥尔米拉吉魔导卿和维尔米也不是哦?特蕾莎。”

突然被说中心事,特蕾莎倒吸一口冷气。

“是、是的……!”

“你在想这个吧?真是过分呢。所以,为了证明我们不是,我准备了这些东西!”

兹米亚诺大人拿出了一瓶香水和一只腕轮,放在沙龙的桌子上。

“兹米亚诺,那是!”

“啊,这不是用来操控人的东西。相反,操控人是副产品,这才是真正的研究材料。”

“……什么?”

维尔米大人警惕地看着他,而茨ルギ斯大人和希佐尔达大人在他身后露出了苦涩的表情。

看来他们觉得兹米亚诺大人在这种时候总是会做些不靠谱的事。

“这是能干扰魔物思考的香水,和能削弱魔物力量的魔力场腕轮。”

——本以为已经不会再惊讶了。

“奥尔米拉吉魔导卿觉得我可能在帮走私者打探消息,结果很快就找到了工厂。大概他看了研究内容,写信告诉我:‘如果想让教皇闭嘴,就好好利用这个。’他给我的信息是,索菲奥尔可能是‘光之骑士’。”

奥尔米拉吉魔导卿果然也不简单。

为什么他会掌握这种信息?

“我当时想,‘啊,输了。’不过,还是感激地用了这个信息。这香水能让弱小的魔物动弹不得,强大的魔物也会像喝醉一样。至于腕轮,大概能让魔兽级别的魔物在强大的骑士面前变得迟钝。”

兹米亚诺大人平静地解释完这些效果后,闭上一只眼睛。

“我把香水的权利和光之骑士的信息一起交给了教皇陛下。作为教会的功绩,我把权利交给他们,条件是‘如果特蕾莎和索菲奥尔结婚,就不召她入神殿’。”

表面上如此,兹米亚诺大人话中有话。

“不过,教皇陛下也不傻。他提出了一个条件:‘作为交换,索菲奥尔必须公开承认自己是光之骑士,并和特蕾莎一起正式接受教会的祝福。’这是为了在特蕾莎拒绝的情况下,不损害教会的权威。”

“身为圣职者,做的事情却这么阴险……”

“掌权者不都是这样吗?”

面对维尔米姐姐的无奈表情,兹米亚诺大人轻松地回应,并继续说道:

“至于这个腕轮,我以赦免我的罪行为条件,让王室和魔导省共同管理,利益共享。……侯爵家和公爵家都不参与。反正奥尔米拉吉侯爵家作为领头羊不会参与,其他有势力的家族也不会插手。”

他指着自己,总结道:

“不过,作为开发者,一旦开始量产,我会得到一部分利益。所以,我把这些利益连同权利一起,交给索菲奥尔。”

“这样就解决了。”兹米亚诺大人拍了拍手,笑眯眯地把手放在脸旁,歪着头。

“你那恶心的动作,快停下。”

“维尔米真过分。那么,你的回答是?”

“我对自己隐瞒能力的事没有异议。……但是,为什么要把魔导具的利益给我?我并不需要金钱。”

“你要保护特蕾莎,对吧?”

面对索菲奥尔的疑问,兹米亚诺大人平静地回答。

“地位和财富。权力和头衔。什么都没有,仅凭一把剑,你以为你能保护一个拥有无价之宝的少女吗?仅仅因为你是个男爵家的三儿子,得到了骑士爵位?”

“……”

“教会现在虽然答应了,但如果你犯了什么错,他们可能会以‘保护’为借口,再次试图控制特蕾莎。各国、罪犯,都会虎视眈眈。如果他们真的想要,绑架、威胁,什么都做得出来。你在外面讨伐魔物时,谁来保护特蕾莎?”

兹米亚诺大人那双如翡翠般清澈的绿眼睛,透着一股纯净。

他是个天真的人。

这意味着他分不清善恶,但同时也意味着他能以同样的眼光看待人的善意与恶意。

“这就是现实,索菲奥尔大人。要保护特蕾莎,你需要雇佣可信的人,提升自己的地位,拥有无人敢挑战的实绩。所以,我把腕轮的权利交给你。如果你觉得这些要求‘太难’而想逃避,那也没关系。”

“……我不会逃避。”

“那就收下吧。”

兹米亚诺大人将腕轮递给索菲奥尔,随后看向特蕾莎。

“特蕾莎。”

“是!”

特蕾莎抬起头,看着那双细长的、虽不算英俊却温和的眼睛,那是她最喜欢的索菲奥尔。

“……我想和你共度一生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你也有同样的想法吗?”

“……是的!”

特蕾莎满脸笑容地回答,索菲奥尔从兹米亚诺大人手中接过了腕轮。

不知为何,维尔米姐姐高兴地鼓起了掌,其他人也跟着鼓掌,特蕾莎害羞地低下了头。

“那么,作为光之骑士的索菲奥尔大人,我送你一份礼物!”

兹米亚诺大人走到沙龙的角落,拿回一个细长的包裹。

“这是什么?”

“镶嵌了光之宝玉的【骑士圣剑】,以及镶嵌了空白魔玉的复制品。一共三把。我打算量产这些!”

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什么?”

在索菲奥尔愣神之际,兹米亚诺大人打开了包裹。

里面是三把形状完全相同的剑。

白色的剑身,虽不华丽却显得古朴,其中一把散发着神圣的气息,另外两把则如兹米亚诺大人所说,镶嵌着毫无魔力的魔玉。

“……这是国宝吧?”

“国王说可以拿走,反正它们在仓库里积灰。原本就是等真正的主人出现后再交出去的。啊,复制品的话,只要你和特蕾莎注入光之魔力,就能变成圣剑。复制品可以在你们的同意下,交给其他骑士使用。”

兹米亚诺大人说,这些剑对魔物非常有效。

——圣剑这么容易就能复制吗?

维尔米大人似乎也有同样的疑问,她问道。

“这是奥尔米拉吉魔导卿、埃尔内斯特女伯爵和阿巴卡姆特务卿共同开发的。他们成功从魔银中提炼出了圣剑的原材料——圣白金。”

“……真是了不起!不愧是艾德斯和义姐大人!!”

维尔米姐姐高兴地说道。

——这个国家,该不会是历史上最强大的王国吧……?

特蕾莎对王国中枢那些动摇世界的发明和行动感到了一丝恐惧。

——这些人,魔导卿,还有伊奥拉大人,比魔王还要可怕吧……?

特蕾莎不知道的是。

——就在几年后。

被称为史上最强大的魔王兽和魔族王的出现。

以及史上最快的镇压,索菲奥尔将率领“圣剑骑士团”站在最前线。

特蕾莎本人也将完成史上最高水平的圣术净化土地的壮举。

而在这一切的背后,王太子夫妇将带来更多历史性的发现,为王国带来巨大的利益。

外务卿夫妇和他们的合作者们,将以他们的手腕迅速获得世界各国的合作。

这些,不仅是特蕾莎,此刻的任何人,都还一无所知。

剑士图尔吉斯访问达莉丝缇娅。【前篇】

——在斯米亚诺向特蕾莎罗和赛法尔特大人道歉的第二天。

威尔米与作为护卫暂时留在她身边的图尔吉斯大人一起,拜访了达莉丝缇娅大人居住的阿巴卡姆府邸。

西佐尔达大人由于无法像以往那样协助身为宰相的父亲,除非有特别吩咐,否则她会在自己家——朗格莱公爵府——专注于领地经营的工作。

斯米亚诺今早被艾德斯告知“借给我一会儿”,因此命令他“今天一整天都要听从艾德斯的指示”。

所以,今天只有威尔米、图尔吉斯大人,以及目前在奥尔米拉吉侯爵家担任专属侍女、随行的努阿三人前来拜访。

努阿似乎是某位子爵家的小姐,但她没有透露家族名称和年龄。

大概二十多岁吧,不过有时看起来像更年长,有时又像十几岁的少女,是个神秘的人。她容貌端正,却给人印象淡薄,总是面带微笑的女性。

“快到了呢,小姐。”

“是啊。”

这样的对话中,图尔吉斯大人微微颤抖了一下肩膀。

阿巴卡姆公爵家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名门,府邸宏伟,穿过大门后还需要马车行驶一段距离才能到达主屋,庭院广阔。

图尔吉斯望着窗外流动的景色,显得有些不安。

“您紧张吗?图尔吉斯大人。”

“……不。”

回答时,威尔米再次打量了他。

他是一位红发、面容精悍的青年,腰间佩戴的剑与他十分相称。

虽非绝世美男子,但那略带棕色的红瞳却是罕见的色彩。

据艾德斯所说,他在魔术和剑术上并无过人天赋,但将两者结合的剑术和体术却达到了令人瞩目的熟练度,魔力储备也相当可观,头脑也不差。

实际上,尽管言语不多,但从交谈和观察中可以看出,他机敏且能迅速理解并执行我们的需求。

——听说他因未得到父亲的认可而烦恼。

威尔米认为,比起印象和那晚会上留下的“愚者”名声,他实际上是个更有价值的人才。

“军团长是在那个年纪参加剑术大会并夺冠的强者。或许他觉得图尔吉斯圆滑的战斗方式过于取巧,因而对他严厉。”

艾德斯曾讽刺地说道。

“真正优秀的人,应能体察无力者的心意。正如无力者无法理解超凡天才。”

“……艾德斯也是这样的吗?”

面对威尔米的提问,他露出意外的表情。

随后,他温柔地笑了笑,摇了摇头。

“我天生拥有的力量确实优于常人,但这与像斯米亚诺那样运用自如的天赋不同。……是因为失去了重要之物,经历了挫折,才获得了这份力量,以免再次失去。”

——他失去了继母和继姐,因诅咒的魔导具。

他一定一直在为此懊悔。

“我小时候并不认真。懂事时,已感受到作为继承人的压力和家庭地位,觉得麻烦。……温柔的继母和继姐变得冷漠,我以为是自己造成的。”

——如果被认为不适合继承。

“我曾天真地以为,能从继姐那里夺回未来和家业。”

如果一开始就认真履行继承人的职责,与她们坦诚相对,或许能察觉到她们态度变化的异常。

“结果如你所知。——别哭,威尔米。”

“这不是艾德斯的错。是放置魔导具的那些人的错。你那时还是个孩子,不是吗?”

因误解而失去的重量。

那一定深深伤害了艾德斯的心。

他左手烧伤的疤痕被手套遮掩,或许是因为仍会想起那伤痛。

“现在有你在。这次一定要好好活下去。……威尔米,你真的没有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吧?能帮上忙,我感激不尽。”

说着,艾德斯拥抱了威尔米,而眼前,图尔吉斯大人对威尔米的注视显得不自在。

“坦诚一点会更好。”

——还有挽回的余地。

威尔米这样想着,对图尔吉斯大人说道。

“……什么意思?”

“如果总是害怕失去或受伤,等到意识到时,可能已经失去了真正重要的东西。在还能补救的时候,鼓起勇气表达真心,后悔会少一些。”

据说,图尔吉斯大人因斯米亚诺而承受了最大的精神压力。

但似乎只有暂时的记忆混乱,没有后遗症。

斯米亚诺笑着说,那家伙很固执。

“图尔吉斯一旦认定某事就不会改变。他的精神就是这样的性质。而且他看不到周围。如果不这样,他可能会采取更无法挽回的方式。”

在这样评价图尔吉斯大人后,他眨了眨眼。

——让达莉丝缇娅大人成为莱奥的王妃。

为了他所期望的结局。

他可能会采取更直接、无法挽回的行动……比如杀人。

即使牺牲自己或他人,也要拯救心仪之人。

这种心情,威尔米感同身受。

因为她自己也做过同样的事。

所以,即使对方是扮演莱奥首席未婚妻的自己,也无法责怪。

威尔米自己的计划,图尔吉斯的愿望,都以失败告终。

所以,未来仍有重蹈覆辙的可能,不是零。

“图尔吉斯大概对西佐尔达向我咨询的事,以及导致这一切的自己感到后悔。比你们想象的更深。所以,作为被麻烦的一方,如果能用米娅的话阻止他,我想会有效。”

——图尔吉斯自己从未向我倾诉过他的感受,也没请求帮助。

忍耐力强、固执、缺乏天赋的努力者。

这样的评价确实不够光彩夺目。

图尔吉斯大人可能感受到了伟大父亲的压力。

那些话语,或许在他听来是对自己的否定。

不够格。

但看现在图尔吉斯大人的处境,军团长内特对他有着自己的爱。

就像威尔米的母亲伊莎贝拉,以扭曲的方式给予本应由继姐拥有的东西,却依然爱着自己一样。

“您父亲对您说了什么?”

面对威尔米的提问,图尔吉斯大人低下了眼。

“……‘别再走错路了。没有下次。’”

说这话时,图尔吉斯大人的表情未变。

但眼底和坚定的声音中,透露出放弃的色彩。

他可能真的认为自己被彻底失望了。

但是。

“至少,您被允许失败了一次。”

威尔米这样说道,图尔吉斯大人像是听到了意想不到的话,睁大了眼睛。

“不是吗?‘没有下次’,意味着曾经有过一次机会。”

一次被原谅。

事物的意义,取决于如何看待。

“了解您的人都说您‘忍耐力强’。专注于一件事时会忽视周围,但您不屈不挠地努力。虽然不常表达自己的意见,却能体谅他人的痛苦。”

当斯米亚诺从悬崖坠落,生命垂危时。

直到他醒来,每天都会与斯米亚诺的未婚妻尼尼娜大人一起,静静守候在旁。

当西佐尔达被身为宰相的父亲强加大量学习,几乎崩溃时。

图尔吉斯大人虽无需如此,却一同学习,并不断鼓励:“我有很多不懂的地方,你能理解这些,真的很了不起。”

“用这样努力得来的力量,您帮助了我。”

“影潜”魔术并非轻易能掌握的。

更何况,对于决定走剑道、忽视魔术修炼的人来说,即使学会也难以长时间维持。

而图尔吉斯大人不仅对西佐尔达大人使用,还一直维持到威尔米与斯米亚诺接触的最后一刻。

“我听艾德斯说了。听说您父亲为此表扬了您。”

“终于掌握了自己的战斗方式。要不要赐予你‘影之骑士’的称号?”

威尔米微笑着转述,图尔吉斯大人愣住了。

“父亲他,真的这么说了……?”

“人无法与他人完全相同。就像我无法成为艾德斯或继姐那样。……就像达莉丝缇娅大人无法像继姐那样俘获莱奥的心。”

而图尔吉斯大人,也无法成为父亲那样。

“但是,即使不同,也有人会看到并认可你。”

就像艾德斯找到了威尔米。

就像莱奥找到了继姐。

就像军团长内特认可了图尔吉斯大人的努力。

直视着屏息的图尔吉斯大人,威尔米继续说道。

马车停下了。

“我不知道达莉丝缇娅大人会如何回应。但您一直默默关注她的努力,暗中仰慕她。……不如试着告诉她,如何?”

图尔吉斯大人突然露出想哭的表情。

但他没有流泪,紧握拳头,恢复了原来的表情。

“……感谢您的指点。”

说完,他低下了头。

剑士图尔吉斯拜访达莉斯蒂亚。【中篇】

——他一直注视着她。

图尔吉斯·德尔特拉特,用一句话评价自己,就是“平庸”。

他只是一个幸运地作为德尔特拉特侯爵家的嫡子出生的人。

最初意识到这一点,是在听到身为军团长的父亲内特那近乎失望的叹息时。

“你确实没有剑术的天赋。缺乏霸气。”

被这样说的原因,图尔吉斯并不太明白。

但周围的目光逐渐让他领悟。

与父亲不同。你的剑太轻了。这种程度的事,父亲轻松就能完成。

这些话语,无论是直接、间接,还是偶尔听到,都不断传入耳中。

然而,事实如此,没有反驳的余地。

——但是,只能继续下去。

幸运的是,他喜欢剑术。

即使不被认可,无心地挥舞,思考如何将剑尖触及对手。

这些思考并不痛苦。

专注于喜欢的事,就能忘记周围的评价。

感谢自己能专注于一件事的同时,图尔吉斯逐渐不再多说多余的话。

没有人会在意。

原本就不擅长谈论自己,所以在旁人看来或许没什么变化。

这样反而轻松。

为了哪怕一点点地磨砺剑尖,他从未间断过锻炼。

即使无法达到父亲的高度,德尔特拉特之名也必须继承。

即使最终被放弃,由有才的妹妹或兄弟取代嫡子之位,在那之前,这都是自己肩负的责任。

幸运的是,有希佐尔达分担相似的痛苦。

祖米亚诺是个才华横溢、奔放不羁的男人,虽然有时会刺激自卑感,但更多时候是他的开朗性格拯救了自己。

某一天。

雨停后的次日,他清晰地记得。

在午休时寻找前一天因天气无法在户外锻炼的地方时,他看到了她。

坐在长椅上,没有随从,静静凝视某处,流下一行泪的女性,不知为何吸引了他的目光。

之后,才觉得她美丽。

那一刻,他凝视了她一会儿。

鲜艳的金发,天空般湛蓝的眼眸。

挺直的背脊,毫无破绽的淑女姿态,目光所及之处。

树篱那边,图书馆的窗户对面,有一对男女。

装成黑发男爵之子、与她同年级的皇太子殿下,和灰色头发、戴眼镜的少女。

她静静地看着他们欢笑,泪流满面。

作为军团长的儿子,图尔吉斯自然从小与皇太子殿下有一定交往,认出了他的身份。

然后,啊,他想起了她的名字。

——达莉斯蒂亚·阿巴卡姆。

从小就被称为殿下未婚妻候选的女性。

图尔吉斯本人不喜欢贵族聚会,与她交流不多,只记得她年幼时的模样,但应该没错。

年幼时体弱的皇太子殿下,至今未有婚约者。

虽然学园毕业前不正式订婚是外邦看来奇怪的风俗,但候选人自然是有的。

然而,适龄的、不太被看好的小姐们纷纷在入学前订婚,门当户对的只剩下几人。

她是其中最有力的一位,眼前的景象让图尔吉斯明白。

——她一定真心爱慕着皇太子殿下。

看到他与别的女性亲近,她感到悲伤。

无法像对希佐尔达那样靠近她,但凝视着遥不可及之物的身影,深深烙印在图尔吉斯心中。

从那以后,每当在学校偶然相遇,他的目光总会追随她。

她的举止总是高贵,符合皇太子未婚妻候选的身份。

坚定而平等地对待每个人,总是带着不让对方不快的微笑。

——她付出了多少努力?

在礼仪方面,图尔吉斯深知需要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掌握,因此对她举止背后的付出感到敬佩。

流言蜚语不时传来。

中心人物是与伊欧拉同岁的姐妹,维尔米·欧内斯特带领的一群爱八卦的小姐们。

作为皇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候选,最近似乎未被邀请至王城,她们如此议论。

——真让人不快。

虽然这么想,图尔吉斯并无立场插嘴。

似乎没有实际伤害,他只是偶尔对那些以八卦为乐的人说“她本人并无过错”而已。

但希佐尔达似乎对此在意。

曾问他是否喜欢她,他含糊其辞。

是否喜欢,他自己也不清楚。

至今为止,他只想着作为武门的下任侯爵而活。

但比如……不仅追随她的身影,成绩公布时也会在其中寻找她的名字。

即使有希佐尔达的帮助,他的成绩也只是中上。

而她,总是名列前茅。

皇太子殿下的名字,总是闪耀在她之上。

那位灰发少女伊欧拉,位置与图尔吉斯相差无几。

——莱昂尼尔殿下,究竟对达莉斯蒂亚小姐有何不满?

平凡且容貌不出众的伊欧拉小姐。

然而,注意到她后,他发现她的举止极为优雅。

过于精炼……不像淑女,倒像战士般无懈可击。

柔软而锐利,让人想起父亲那粗犷而坚韧的姿态。

外表与内在的不协调让他感到违和,但看到皇太子殿下的眼神,他一度理解了。

或许那少女拥有自己这样的平凡人无法理解的特质。

那可能是比达莉斯蒂亚小姐更能抓住皇太子殿下心的东西。

然而,毕业两年后。

这次在社交场合出现的皇太子,带着改姓为维尔米·利洛德的少女。

宛如恋人一般。

——为什么?为何与那样的恶女在一起?

因此,关于达莉斯蒂亚小姐被抛弃的流言再次蔓延。

难以原谅。

感受到这一点,图尔吉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爱恋。

只是远远观望,什么也不做的自己,她如同遥不可及的花朵。

对谣言视若无睹,总是坚定,但在皇太子殿下出现的场合,她的眼神总带着一丝寂寞。

“想帮她吗?”

某日,假期访问帝国时,祖米亚诺突然问道。

“……如果可以的话。”

图尔吉斯回答后。

戴上他给的“勇气之环”后的记忆,几乎空白。

只记得在低语中,意识到自己在做不该做的事。

于是,秘密受邀,出现在现场的奥尔米拉吉魔导卿取下他的腕环时。

——图尔吉斯陷入了绝望。

不明白祖米亚诺的真实意图。

那时,达莉斯蒂亚小姐已隐居在阿巴卡姆公爵府,等待时机。

他想质问为何让他做这些,但。

“一切都会解决。愿意协助吗?”

奥尔米拉吉魔导卿告诉他,维尔米与皇太子殿下的行为是为了在正式婚约宣布前,保护伊欧拉免受危险。

那危险,大概就是像被操控的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吧。

如果能救达莉斯蒂亚小姐。

图尔吉斯毫不犹豫地投身其中。

——现在,作为他曾认为是恶女的维尔米的随从,即将面对达莉斯蒂亚小姐。

你犯了罪,但认可你的人依然认可你。

对维尔米心存感激,却又感到无颜以对,两种情绪交织。

“达莉斯蒂亚小姐。今日承蒙允许在贵府会面,衷心感谢。”

眼前,维尔米行礼,随她优雅地进入接待室,图尔吉斯低头致意。

抬头时。

略显消瘦,用妆容掩饰苍白的达莉斯蒂亚,依然挺直背脊。

——却无力地微笑着。

剑士楚尔吉斯访问达莉斯蒂亚。【后篇】

“首先,请允许我向您道歉,达莉斯蒂亚大人。”威尔米大人如此说道,今天她身着蓝色连衣裙,裙摆点缀着白色蕾丝,显得清爽而优雅,她微笑着轻轻展开裙摆。达莉斯蒂亚所见的那个表情,并非晚宴上那种傲慢、居高临下的神情,而是类似于达莉斯蒂亚施加暗示并解除后所展现的,让人联想到充满好奇心的猫咪般的柔和表情。这大概才是她本来的面貌吧。尽管哥哥曾说过“她擅长欺骗人的演技”,但达莉斯蒂亚为自己未能识破作为贵族千金,那其实是“隐藏淑女面孔”的一面而感到羞愧。不仅在那一晚宴上,整个学校生活期间,她都被蒙在鼓里。

“道歉,是指什么?”达莉斯蒂亚微微歪头,威尔米则略带歉意地抬眼,露出真心抱歉的表情。“之前在晚宴上,我不小心把酒洒在了您的裙子上。本想休息室里向王太子殿下解释情况……但那时还未向泰格利姆大人提及。”——啊,达莉斯蒂亚明白了她的行为含义,也理解了泰格利姆大人态度转变的原因,对自己的轻率感到沮丧。如果当时能冷静倾听,不急于断定泰格利姆大人态度突变是被操控,而是抱持疑问,或许就能明白那是为了让自己远离纷扰。那样的话,就不会出那样的丑。

“我并不介意。该道歉的是我。”毕竟,自己确实被巧妙地欺骗了。达莉斯蒂亚按照哥哥的指示,在不引起麻烦的前提下了解了晚宴及威尔米的背后故事,随后同样低头致歉。“愚笨的我做了多余的事,实在抱歉。”此刻,达莉斯蒂亚才意识到,这样的自己不被莱昂尼尔殿下重视也是理所当然的,不禁自嘲。

“请抬起头。如果我们能做得更好些……达莉斯蒂亚大人您也不至于被禁足。”达莉斯蒂亚仅因使用非法改造的催眠魔导具而被问罪。考虑到情有可原及陛下知晓此计划的事实,最终仅处以数周禁足,几乎无实质惩罚。尽管如此,她在社交界已形同死亡。年龄上,已无时间或席位与高位者缔结新的婚约。加之学校时期的流言蜚语,任何接近达莉斯蒂亚的人,必定是冲着与公爵家的关系而来。原本,这倒也罢了,但追求者家世下降,无法满足父亲的期望。因此,婚事无望。

“你是要成为王太子殿下的未婚妻。并且,要让阿巴卡姆家族流淌的正统王室血脉重获权威。”父亲阿巴卡姆公爵对达莉斯蒂亚的唯一要求就是如此。她被告知,只为这一目的存在。——所以,当意识到正式未婚妻将是伊欧拉大人时,她已做好心理准备。也明白接下来可能会被要求“成为侧妃”或“第二王子妃”。但直觉告诉她,莱昂尼尔殿下在三年内无论伊欧拉大人是否生育,都不会寻求侧妃。自幼相识,她深知殿下的性格。泰格利姆大人比达莉斯蒂亚年轻,刚满十六岁成年。没有理由选择年长且涉及罪行的对象作为王子妃。禁足之日,她本已准备好接受父亲的责骂,但他却意外地没有出现。

“不必如此拘谨。我只是提前几年成为了无用的落伍者而已。”达莉斯蒂亚如此回应,威尔米大人露出困惑表情,身旁的楚尔吉斯大人神色严峻。

“此话怎讲?”

“不如边喝茶边聊?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,我觉得能与你们两位交谈真是太好了。”达莉斯蒂亚邀请威尔米大人和楚尔吉斯大人到庭院,吩咐侍女准备茶点。待一切就绪,遣散旁人,开始讲述。

“由我先开始,可以吗?”威尔米大人看向楚尔吉斯大人。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下定决心,向达莉斯蒂亚低头致歉。

“首先,我要向达莉斯蒂亚大人道歉。”楚尔吉斯大人低头继续说道,“因不当行为,给您带来了极大的困扰。……达莉斯蒂亚大人所受伤害,源于我自私的愿望。”

达莉斯蒂亚感到脸颊发热。她当然记得希佐尔达大人曾说过:“我对达莉斯蒂亚小姐怀有爱慕之情。”

“那个……愿望,是指?”

“是的。虽然自知不配……但我确实对达莉斯蒂亚大人抱有感情。向父亲表达后,婚约请求被拒绝,这也是事实。”威尔米大人补充道,“那是他被兹米亚诺操控的时候。……对楚尔吉斯来说,这是实现愿望最稳妥的方法……”

“也就是说,并非楚尔吉斯大人本人的意愿?请抬起头吧。”

“是。……抱歉。虽然感情本身并无虚假。”楚尔吉斯抬起头,直视达莉斯蒂亚。

“我希望的,是达莉斯蒂亚大人能与心爱之人共度一生。”达莉斯蒂亚无法承受那目光,移开了视线。尽管未曾意识到,但如此直白地表达感情的经历,对她而言是第一次。毕竟,达莉斯蒂亚自幼便是王太子殿下的第一婚约候选人。

“……楚尔吉斯大人。有个误会需要澄清。”达莉斯蒂亚轻轻呼气,纠正他的误解。“我并未倾慕莱昂尼尔殿下。虽有亲情,但并非爱情。”因此,看到殿下与伊欧拉大人亲近,她选择了放弃。因为对方是伊欧拉大人。

“殿下们并不知情。……我早已放弃。”

“但您……在图书馆看到他们二人时,曾流泪注视。”

楚尔吉斯痛苦的话语让达莉斯蒂亚瞪大了眼睛。

“您……看到了?”

那是她决定放弃与王太子殿下婚约的日子,记忆犹新。

“是的。非常抱歉。”

“……流泪是因为,那曾是我的使命,也是我得以存在的理由。”

“抱歉插一句。这是什么意思?”威尔米大人问道。

达莉斯蒂亚苦笑。“父亲希望我成为王太子妃。他说,若非如此,我便无存在价值。”两人倒吸一口冷气。达莉斯蒂亚摇头。

“对不起。对威尔米大人情绪化,是我的任性。明明因为伊欧拉大人而放弃,却为何是威尔米大人……稍加思考,就该察觉其中必有隐情。”她曾怀疑学校时期的对立与现状的巨大反差。但怀疑的方向错了,认为是讨厌伊欧拉大人的威尔米大人在使坏。轻信了“莱昂尼尔殿下被美色迷惑”的谣言。尽管被告知她并非那样的少女,但未能看穿威尔米演技的达莉斯蒂亚,内心并未完全相信。因此,她感到羞愧。

“因为是义姐吗?这我能理解……但您为何知道义姐的,那个,原本的性格呢?”威尔米大人虽理解却仍困惑,达莉斯蒂亚带着一丝恶作剧的心态告知。

“——因为我是伊欧拉大人‘沙龙’的成员。”

“……诶?”

“在你们之前,那晚宴当天,伊欧拉大人和莱昂尼尔殿下曾来休息室拜访。那时,我听说了道歉和‘面识’的事。”与威尔米大人在学校的对话仅有一次,是受教师之托传递无关紧要的口信。她瞪视侍奉阿巴因的威尔米大人,威尔米大人则回以嘲笑。仅此而已。但得知口信是莱昂尼尔殿下委托教授,以及威尔米在疏远可信之人时的表情解释后,她受邀加入了“沙龙”。

“教伊欧拉大人化妆,以及共同研究隐藏发色的魔法,都是我。”那时,她接触到了伊欧拉大人的智慧与原本的美貌,以及“为了帮助我的人不陷入困境”而甘愿忍耐的温柔,深感无法匹敌,故而放弃。

“惊讶吗?”

“嗯……那么,与特蕾莎罗也有交集……?”

“她是我撰写魔力负担减轻论文时的合作者。她家经营药材生意,对魔力恢复药原料有深入了解。”这方面,达莉斯蒂亚因有自己的论文,未曾深入参与。

“我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。如同伊欧拉大人和威尔米大人一样,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。……父亲执着于将我们家族的血脉融入莱昂内尔王室,恢复正统王权,这是愚蠢的执着。”达莉斯蒂亚计划在禁足解除后揭露这一事实。莱昂尼尔殿下和伊欧拉大人都表示“随时联系”,令她感激。

“此事终将了结,请保密好吗?”不久的将来,达莉斯蒂亚或许不再是公爵千金。

“所以,无法回应楚尔吉斯大人的感情。抱歉。”他是唯一对自己抱有好感的人。虽知其面容,却从未留意,但——感到高兴。对于这份好意,她由衷感激。听闻楚尔吉斯大人也被操控,她并不觉得自己被欺骗。因为达莉斯蒂亚自身也有遮蔽事物真伪的邪念,才会落入他的计策。

“……达莉斯蒂亚大人。”

“是。”

威尔米大人眼中闪烁着深思熟虑的光芒,开口道:“您恐怕不会失去公爵千金的身份。”

“……为何这么说?”

“这个问题,应该问您身后的兄长大人。”威尔米大人俏皮地说,达莉斯蒂亚转身,果然看到了马勒菲登特·阿巴卡姆——她的兄长。他站在那里,一如既往温柔地看着达莉斯蒂亚,但今日脸上带着些许不悦。

“您,您什么时候在那儿的?”

“刚来。听说有不轨之徒盯上了我可爱的妹妹,像金鱼粪一样粘着威尔米小姐来诱骗她。”兄长哼了一声,瞪向楚尔吉斯大人。他起身,深深鞠躬。

“非常抱歉。尽管并非独处,但与令妹同席之事,我深感歉意。”

“不否认你在追求她吗?”

“……诚然,我对她抱有感情,这是事实。”

“这不算回答。我不会把妹妹交给没有骨气的人。楚尔吉斯·德斯特拉德阁下。作为侯爵家继承人,您应当挺直腰板,不要总是贬低自己。”

楚尔吉斯大人惊讶地抬头,兄长依旧不悦地瞪着他。从未见过的兄长威严,让达莉斯蒂亚僵住,说不出话。

“我再问一次。你否认在追求她吗?”

面对再次质问,楚尔吉斯大人的表情变得坚定。原本平淡的脸上,涌现出霸气。奇妙的是,他的形象随之改变。虽相貌端正,但原本的阴郁、不可靠气质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如骑士般强烈的存在感。面对兄长毫不退让的锐气,达莉斯蒂亚被吸引,无法移开视线。

“——我不否认。若有机会,我会说服父亲,正式提亲。”

片刻令人窒息的沉默后,兄长表情缓和。

“一直保持这样的表情,那些说你不够格继承的人会减少吧。……但若达莉斯蒂亚不同意,我不会答应。我妹妹是阿巴卡姆公爵家的瑰宝,无需向任何人低头。”

“兄,兄长大人……”

达莉斯蒂亚心绪波动。楚尔吉斯大人的话语,兄长的话语……被渴望、被肯定的言语,让她突然想哭。

“我明白。我会努力赢得您的心,绝不松懈。”

当达莉斯蒂亚的目光回到楚尔吉斯大人脸上,与他对视……心跳加速。她感受到了被追求的感觉。

“别光说不练,加油吧。……打扰了茶会,抱歉,利罗德小姐。”

“不,我们该告辞了,不必在意,阿巴卡姆特使。我个人很高兴您的出现带来了期待的结果。”

“威,威尔米大人……”

“达莉斯蒂亚大人美丽又可爱。今后追求者众多,楚尔吉斯大人可能会被淹没哦。”威尔米大人俏皮地耸肩,达莉斯蒂亚双手掩面。

“对不起……太害羞了……那个……”

脸颊滚烫,想必连脖子和耳朵都红了。喜悦与羞耻交织,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,她不想被看到。直到他们起身告别,达莉斯蒂亚都没能抬起头。

阿巴卡姆公爵家的结局

“那个,哥哥大人。”

“怎么了?”

送走威尔米他们后,马勒菲登特再次与妹妹达莉斯蒂娅一起回到茶会的座位上,坐在正面的她困惑地问道。

“我不用再做公爵家的小姐了,这是什么意思呢?”

听到这个问题,马勒菲登特点头微笑,平静地告诉她:

“因为父亲大人要退休了。”

“…………!?”

达莉斯蒂娅倒吸一口冷气,马勒菲登特继续解释。

“艾德斯在莱昂尼尔殿下与伊奥拉女伯爵订婚之际,最警惕的就是我们父亲的动向。”

小时候。

和她一样,马勒菲登特也被父亲命令要“掌握霸权”。

而他也深深理解达莉斯蒂娅被要求做的事情。

——他开始对这一事实感到愤怒的时候,也记得清清楚楚。

“父亲大人一直在排除你以外的障碍。莱昂尼尔殿下婚约者候选人少,也是这个原因。”

在此之前,他并没有采取如此恶劣的手段。

只是利用那些家世稍逊的小姐无法反抗,为她们安排婚事,或者对那些犯下小错的贵族施加压力,让他们的女儿退出婚约者候选。

在剩下的几名中,达莉斯蒂娅一直是首选。

马勒菲登特知道妹妹的努力,认为即使不做这些小动作,她的地位也不会动摇。

然而,才女伊奥拉女伯爵与莱昂尼尔殿下相互吸引,改变了局面。

达莉斯蒂娅变得奇怪的原因……她身上那种近乎放弃的气息,马勒菲登特是在艾德斯主办的晚会上发生事件的那天知道的。

那天,马勒菲登特也被邀请在场。

但父亲大人通过他人听闻了伊奥拉女伯爵的事,仍未放弃,甚至触碰了禁忌。

“父亲大人越界了。得知艾德斯介入的伊奥拉女伯爵和莉洛德小姐的结局后,他策划了暗杀。这是无法忽视的。”

“怎么会……”

达莉斯蒂娅脸色苍白。

“在伊奥拉女伯爵正式订婚之前,我也不能告诉你。这是王命。”

作为最先知情的人,马勒菲登特一听到消息,就立即向国王陛下和艾德斯报告了这一事实。

“我被命令策划暗杀,但必须确保不被察觉。因此,暗杀并未成功。艾德斯提议让威尔米作为替身,伊奥拉女伯爵则隐藏了起来。”

由于无法掌握伊奥拉女伯爵的动向,以及魔道研究所的严密安保,马勒菲登特拖延了时间。

在此期间,作为虚张声势的第一候选人莉洛德小姐也被父亲盯上,而兹米亚诺则采取了行动。

“莉洛德小姐和你卷入的那次事件,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。但可以利用。……无论父亲大人多么焦急,想要亲自行动,要排除那些公子们都很困难。”

面对魔物讨伐的英雄索福伊尔,直接暗杀是不可能的。

想要毒杀的人有莉洛德小姐的眼睛,以及希佐尔达的智谋,兹米亚诺亲自培养的塞法尔特也在监视。

即使想依靠权力,艾德斯和深谋远虑的兹米亚诺也会阻挡。

即使不知道彼此的真实意图,只要艾德斯、兹米亚诺和国王陛下的目标一致,父亲的阴谋就注定失败。

——而马勒菲登特意识到,美丽、聪明、有责任感且坚强的妹妹,并不是真心爱慕莱昂尼尔殿下,因此他选择了合作。

“在莉洛德小姐和伊奥拉女伯爵的严密保护下,莱昂尼尔殿下秘密收集证据,在王城向父亲大人摊牌。保留公爵家但不追究罪行的条件是退休。”

实质上是软禁。

以在公爵领地边境静养的名义,将这位企图大逆不道的高贵之人秘密关入王城的塔中,那里的魔法无效化。

“父亲大人接受了。”

马勒菲登特明白,父亲大人不灭绝公爵家,是为了赌在下一代身上,这一点从他看自己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。

——这种执念毫无意义。

一切都是父亲的自我满足,而马勒菲登特和达莉斯蒂娅只是被卷入其中。

但马勒菲登特因为艾德斯,达莉斯蒂娅则靠自己,或是得到了谁的启示,他们从这种执念中逃脱了。

“公爵之位由我继承,等局势稳定后,我将被授予魔导省长的职位。艾德斯和我,是唯一的魔导卿。”

“艾德斯大人……”

“他将担任外务卿。意外的是,内忧已经平息……莉洛德小姐内定为艾德斯的未婚妻,莱昂尼尔殿下也有了伴侣。强大的公爵、侯爵家的继承人,以及有望成为最大商家的子爵家,都将通过伊奥拉女伯爵和莉洛德小姐建立联系,背叛的风险不存在。”

公子们可能会有些辛苦,但最令人担忧的兹米亚诺被艾德斯和莉洛德小姐压制,而曾被认为不可靠的茨尔吉斯,看他的表现,评价也会改变。

至于希佐尔达,虽然对家人有些溺爱,但这次事件后,应该不用担心了。

而塞法尔特,现在只是伯爵家的继承人……但如果兹米亚诺和艾德斯所说的是事实,他将来会成为有力的棋子。

“那么,艾德斯作为外务卿,最好专注于南部的诺布莱恩大公国和西方巴尔扎姆帝国,以及圣特雷萨尔诺教会的动向。”

关于教会,还有另一手准备,但达莉斯蒂娅知道这一点还要再等一段时间。

“还有其他问题吗?”

马勒菲登特微笑着放下红茶杯,达莉斯蒂娅脸色苍白,稍作思考……低声说道:

“这件事可能没有关系。……哥哥大人,您信任奥尔米拉吉魔导卿吗……”

“意外吗?”

“是的。您们两位一直被认为是对立的。”

“从贵族学校时代起,为了欺骗父亲大人,我们就装作对立的样子。”

一直被要求掌握霸权的马勒菲登特面前,挡路的是艾德斯。

他是贵族学校的同学,从入学开始就在各方面独占鳌头。

成为魔导卿的也是他先。

作为父亲执念的棋子被教育的马勒菲登特,对艾德斯抱有近乎憎恶的感情也是事实。

“他小时候失去了重要的东西。”

“……是的。我听说过。”

那件事的结果,马勒菲登特是在贵族学校三年级时知道的。

“曾经,我忍无可忍,向艾德斯发问。尝到了挫折,无法超越。被折断的骄傲无法挽回……抛弃了羞耻和憎恶,自暴自弃地问道。”

“怎样才能像你一样?为什么你要从我这里夺走一切?”

“简直像小孩的任性。对此,艾德斯笑着回答。”

“你不需要像我一样。你还没有失去任何重要的东西。马勒菲登特,我羡慕你。”

“这让我震惊。我也知道艾德斯过去的遭遇。但我从未想过,那个看似拥有一切的男人,会羡慕我。”

“如果将来你得到了重要的东西。为了不再失去它。为了消除让人疯狂的诅咒,我在追求力量。”

所以,艾德斯用那冷漠的眼神,带着寂寥和憧憬,看着马勒菲登特。

“你应该意识到。然后关注你现在拥有的重要东西。为了永远不失去它。”

听到这些话,马勒菲登特第一次关注自己拥有的东西。

被父亲的执念束缚,却依然高贵努力的妹妹。

他之前认为理所当然的,她那可怜的生活方式。

“是你让我意识到要珍惜和保护你。”

“……哥哥大人对我温柔,是因为这个原因吗?”

达莉斯蒂娅眼中含着泪水。

母亲在高龄时生下她,十岁就去世了。

马勒菲登特虽然得到了母亲的爱,但达莉斯蒂娅没有。

那么,给予她爱就是我的责任。

“我感谢艾德斯。也感谢你,我亲爱的妹妹。……你们教会了我保护的重要性。”

不仅仅是索取,被需要、被爱慕的喜悦、快乐和必要性。

人不是独自生活的。

艾德斯也有了伴侣。

“威尔米很有趣。而且坚强。我终于找到了想要守护的人,马勒菲登特。”

艾德斯有些高兴地告诉他,马勒菲登特由衷地祝福。

“我也希望你能找到。所以,早点找到你爱的人,为自己而活,达莉斯蒂娅。”

最后,马勒菲登特开玩笑地说道,达莉斯蒂娅脸颊泛红。

“……可能不会太远,哥哥大人。”

“你喜欢茨尔吉斯吗?”

虽然有点不爽,但如果妹妹喜欢,马勒菲登特也愿意接受。

当然,前提是人格没有问题……那个一直想着达莉斯蒂娅的小子,应该不会对她不好。

“那个……我不知道,但除了哥哥大人,第一次知道有其他男性对我有这样的想法……”

她双手捧着脸,可爱得无可挑剔。

“你如果摆脱了莱昂尼尔殿下未婚妻的枷锁,会有很多选择。……我不会阻止。还有,有空的话帮我处理一下家务。我忙不过来。”

“好的。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。”

确认妹妹恢复了精神,马勒菲登特起身准备回去工作。

即使之前承担了许多工作,同时继承公爵之位和特务卿的职责,也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
“要幸福啊,达莉斯蒂娅。”

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,她绽放出如花的笑容。

恶役千金的忧虑。【前篇】

“来了啊,威尔米·利洛德。”

一位棕色短发、身材高挑、中性美貌的女性,以俯视的姿态看着威尔米。

突然被直呼其名,威尔米虽感意外,但迅速戴上微笑的面具,未露声色。

“初次见面,希尔登特莱·伊萨大人。我是利洛德伯爵家的长女,威尔米。”

她说着,摆出礼仪的姿态。

一周前,希佐尔达大人带着歉意对她说:“无论如何,都想和你谈谈。”

作为先前骚动的惩罚,他与图尔吉斯大人轮换,隐瞒身份担任威尔米的护卫,除此之外,他都在府邸中闭门思过。

因此,被告知无法在护卫日前往的,是他的未婚妻家。

希佐尔达大人在威尔米身边侍奉时,曾对那位女性提出过批评。

罕见的是,她比未婚夫年长一岁,似乎是希佐尔达大人热烈追求订婚的。

这样的热情面,从平常的铁面无私中显得格外意外。

她哼了一声,指向修剪整齐的东屋椅子,示意威尔米坐下。

威尔米深知自己未给对方留下好印象,但如此露骨的厌恶态度,还是久违了。

“那么,失礼了。”

威尔米微笑着坐下。

被希佐尔达大人召至伊萨伯爵府邸。

虽不及奥尔米拉日侯爵家和阿巴卡姆公爵家显赫,但也是培养众多魔法师的名门,这些信息威尔米早已熟记于心。

希尔登特莱大人是伊萨伯爵家的次女,活跃于与骑士团并列的国家守护核心——魔法师团。

——因为有实力支撑,才敢如此态度吧。

希尔登特莱大人,竟拥有一双金色的眼睛。

站在魔物讨伐前线的女性魔法师,比女性骑士更为稀少,而她不仅在其中声名鹊起,还晋升至统领一支部队。

这些信息来自艾德斯,魔法省的管辖。

也就是说,她虽非直接下属,但也是艾德斯的部下。

然而,对于即将与艾德斯正式订婚的威尔米,她似乎并无顾忌之意。

难道不怕触怒艾德斯吗?

——嘛,我也没打算特意告诉艾德斯。

即便非工作时段,她也不穿居家连衣裙或茶会礼服,而是身着魔法师团的正装长袍,凸显出她高傲的气质,威尔米如此推测。

——说到底,她生气的理由非常正当……

自己的未婚夫在晚会上侍奉其他千金,自然心情不佳。

威尔米自己也明白,若艾德斯侍奉除姐姐大人以外的女性,自己恐怕也会怒火中烧,策划反击。

如果是姐姐大人,当然没问题。因为是姐姐大人。

因此,威尔米明白,这次会面并非友好交流,而是对峙。

事出有因,且不完全是我的错。

说到底,是谁解除了希佐尔达大人身上的“魅惑圣术”和祖米亚诺制作的香水效果?即便这么想。

希尔登特莱大人的愤怒也是合理的……所以,我决定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,而是以平等的立场,带着对希佐尔达大人的歉意,迎接这场挑战。

希佐尔达大人,此刻虽是威尔米的护卫,但也有自己的席位,这微妙的处境。

他戴着单片眼镜,一如既往的聪慧中带着一丝冷峻,面露困扰。

优先职责,他站在威尔米斜后方。

“希佐尔达大人,也请坐下如何?”

希尔登特莱大人似乎对此也不满,对希佐尔达大人说道。

“不,但是——”

“主办方如此吩咐,希佐尔达大人。”

“……明白了,利洛德大人。但希尔登,你对她的态度——”

“对不喜欢的人,无需给予礼节。”

略带男性化的口吻,与她那身装扮相得益彰,堪称男装丽人。

直言不讳的风格,若非此刻情境,威尔米或许会欣赏。

毫不掩饰怒意的希尔登特莱大人,对希佐尔达大人冷嘲热讽。

“大体上,我对‘淑女’这个概念本身就不感冒。茶会上谈论服饰、点心和他人八卦,晚会上追逐男性。这样的对手,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吧?啊,放荡的行为连淑女都称不上,更下等。”

“希尔登!”

“希佐尔达大人,没关系。”

——事情变得有趣了。

既然对方毫不客气,威尔米也不必客气。

内心如此想着,她轻轻歪头。

“听说您有话要对我说。是想对我进行如此粗俗的辱骂吗?”

‘您的言辞,比我的态度更为粗鄙。’她讽刺地婉转表达,希尔登特莱大人似乎准确理解了。

看来并不愚蠢。

希尔登特莱大人皱眉瞪视,但无论目光多么锐利,与艾德斯相比,都显得温和。

或许,国王陛下的目光能胜过,但未曾体验。

“说得好。没有战斗力的女人,还这么傲慢。不觉得羞耻吗?”

“特别不。比起初次见面就失礼失态的人格堕落,这不过是小事。”

接着,她故意挑衅道。

“踏入男性领域,忽视本职工作的‘淑女’,闻所未闻。”

明显的讽刺,让希尔登特莱大人的目光瞬间冰冷。

并非冷静,而是怒火超越沸点降至冰点。

当然,威尔米并非真心如此认为。

这样的交锋,旨在刺激对方的骄傲,激起情绪波动,掌握主导权,仅此而已。

凭借自身实力晋升为魔法师的女性,本应尊敬……但在社交场合,若对方敌对,威尔米绝不犹豫将其屈服。

“本职工作,嗯。为了无关紧要的关系,辛勤用税款装饰自己,这算哪门子工作?”

“是啊,对聪慧的希尔登特莱大人来说,这显而易见,但仅凭平整领地道路,人们无法获得食物。”

装饰自身,举办奢华活动,与在救济院施舍同理,适度则必要。

其中有缝纫女工的工作。

有采购并销售稀有或昂贵布料的商人的生活。

更有以此制线,勉强糊口的人们。

有在晚会上提供美食的厨师的努力。

有作为仆从侍奉者,培养的待客技艺。

有培育繁花、打造美丽庭园的园丁,有建造宏伟建筑的建筑师,日复一日的辛勤。

“守护国家,非一人之力可成,同理。”

士兵、骑士挥剑保护民众。

魔法师在战斗中不顾魔力枯竭的背后。

有铸剑者,制甲者,养马者,筑堡垒者,加工魔石者,制作魔力恢复药者。

有种植士兵食物的农夫,运输材料的商人,平整道路的工人。

有使用税款,确保领地安宁,驱逐山贼,倾听民愿的领主。

有监视领主,防止其作恶的王宫工作者,有统治他们的国王。

他们中,或许有中饱私囊者。

有坐享其成者。

理所当然,他们非齿轮,而是‘人’。

但并非所有贵族皆如此。

他们承载欲望,情感……时而支持,时而鞭策,共同前行,避免误入歧途。

在看似繁华中,面对企图拉下马的对手,保持微笑,不懈努力,确保事务顺畅。

以华服为铠甲,以孕育支撑下一代的子女为宗旨,培养横向联系,强化国家与民众的繁荣。

——这便是被称为“淑女”的夫人、千金们的使命。

人非仅凭理性或情感行动。

单凭一侧,马车无法前行。

“我确实,最多只有解咒之力,是个无力的小女子。”

不久前,曾直面毁灭。

将晚会定为寻找拯救姐姐大人之人的狩猎场。

以晚会为战场,坚守自尊。

威尔米眯起朱红眼眸,以扇掩口。

直视希尔登特莱的目光中,捕捉到她肩膀的微微颤动。

“——轻视支撑者职责的你,能偿还希佐尔达大人所受的苦难吗?”

祖米亚诺引发的事件,几乎动摇了国家的根基。

若放任不管,恐怕不止战争或与他国的小摩擦,将引发剧烈震动。

然而,对于厌恶晚会、嫌麻烦而疏远人际交往的人来说,这奸计甚至无法察觉。

希尔登特莱大人,更倾向于厌恶这类交往。

向希佐尔达大人进言时,她也身着长袍而非礼服。

那虽是正装,也是希尔登特莱大人的骄傲。

直到事件结束,她未能察觉未婚夫所受的灾难。

这是事实,也是全部。

或许,威尔米无意中击中了她的要害。

希尔登特莱大人皱眉抿嘴,随即转为微笑。

“原来如此,你并非普通的柔弱千金。”

“强悍不必炫耀,深藏不露才是。毕竟,厌恶此道的男士不在少数。”

言外之意,贬低希尔登特莱大人,赞扬希佐尔达大人。

他未插话,面露苦涩,或许欣赏这份直率。

并且,认可了威尔米。

正因如此,他才保持沉默。

“若说懂得分寸,何不忧虑自身无力自保?你应有自知之明吧?若无法独立,便是纵容自己麻烦他人的怠惰。”

——若无保护,便一事无成。

希尔登特莱大人的话,也是事实。

威尔米选择了战斗,但若被说成只是被艾德斯庇护、守护的存在,她无言以对。

“我能与希佐尔达并肩。你呢?能自豪地说自己配站在魔导卿身边吗?”

“……我希望能如此。因为是艾德斯选择了我。”

这句话,缺乏力量。

威尔米感到一丝不安。

即使自己希望成为‘对他言听计从的便利人偶’……即使被如此珍视,被爱语包围。

——我,真的配得上艾德斯吗?

这样想,也并非错误。

“希尔登。”

此时,希佐尔达大人平静却锐利的声音响起。

在附近的公子中,唯一难以揣测其想法,只知他对家人温柔,实务能力强且责任感重的青年。

“利洛德大人,是魔导卿亲自选定的人,不仅是我和图尔吉斯,连祖米亚诺也救下了。若再有失礼之举,我将告辞。”

或许是察觉了未婚夫的认真,或是不满希佐尔达大人支持威尔米,希尔登特莱大人略显受伤。

“傲慢。最初出丑的是你吧。”

“对此,我愿无数次道歉。但将怒火发泄在利洛德大人身上,是错误的。”

“并非发泄怒火。我也同样受辱。”

“是你最初的态度所致。我多次告诫,不要一开始就试探他人。”

希尔登特莱大人耸耸肩……突然,态度软化,露出微笑。

然后,打了个响指。

仅此一举,傲慢消失,眼中焕发生机,活泼再现。

变化之快,威尔米眨了眨眼。

“抱歉,利洛德小姐。我的未婚夫,对小小的玩笑也太过认真,真让人头疼。”

“那个……?”

先前的愤怒与直率去了哪里?

明明看到了她眼中的本质,此刻却感受不到丝毫敌意。

“听闻你的名声,忍不住想恶作剧一下。社交界传闻的毒花与实际形象差距太大,一时兴起。”

“希尔登。”

“别生气,希兹。我不是在道歉吗?”

哈哈笑着,希尔登特莱大人扬起一侧脸颊。

“大家都夸你识人眼光独到。我想试试,幻术能否在你眼中映出其他情感。”

那如恶作剧成功的顽童般的表情,或许正是她本来的魅力。

“结果很成功!你也别太依赖那双眼睛哦?”

“……简直像祖米亚诺呢。”

“失礼了。别把我和那种腹黑相提并论。”

她鼓起脸颊,威尔米不禁笑出声。

——被骗了。

没想到,竟能用这种方式隐藏真实面目,威尔米始料未及,坦然认输。

“受教了,谢谢。”

“我道歉。然后,这才是正事。”

希尔登特莱大人严肃起身,提起长袍下摆,展现完美礼仪。

“重新介绍。我是伊萨伯爵家次女,希尔登特莱。此次,感谢您救了我的未婚夫,希佐尔达·朗格雷伯爵公子。”

她以彰显个性的利落动作和言辞表达。

“今后,愿向您学习社交场上的战斗方式。恳请与您结交。”

抬头,轻轻歪头。

“彼此彼此,请多关照。”

威尔米对这位魅力非凡、难以捉摸的希尔登特莱,报以会意的微笑点头。

恶役千金的烦恼。【中篇】

“那么,莉露德小姐。你粉碎了我那些青梅竹马们动摇国家根基的麻烦阴谋,这份功绩真是了不起。”希尔登特莱大人竖起食指,随侍的侍女便迅速走近,将某物放在凉亭的桌子上。那是一个小盒子,散发着某种昂贵的气息。

“这是……?”

“我和我那被利用的未婚妻商量了一下。你离开伯爵家后,直接受到魔导卿的保护,没有私有财产,对吧?”

“是的,确实如此。”

薇尔米原本虽是埃尔内斯特伯爵家的正式千金,但实为庶出,后来才得知并无血缘关系。因此,她未被授予埃尔内斯特伯爵家的财产分配权,财产将继承给施耐格家。尽管义姐提议从个人资产中提供一些,她也婉拒了。虽然从艾德斯和克拉特斯老师那里得到了“准备用的预算”,但那毕竟是他们的钱,除了必要之处,她尽量不动用。

“所以,这个,作为我和希佐尔达个人的谢礼,想送给你。”

“……!?”

薇尔米惊讶地摇头。

“这,我不能接受。”

这件事并非薇尔米一人之力解决。希佐尔达大人似乎站在希尔登特莱大人这边,支持着她。

“但从特蕾莎罗小姐这个‘点’出发,抽丝剥茧揭露兹米亚诺阴谋的是你。”

“因为兹米亚诺本人盯上了我。我只是得到了提示。”

“即便如此,莉露德小姐,你的存在不可或缺。没有你,兹米亚诺可能真的失控了。……而且,他的改变,或许也是你的功劳?”

“改变……?”

薇尔米以为他只是戴上了【服从之腕轮】,无法作恶而已。正感疑惑,希尔登特莱大人望向远方,低声说道:

“……就在前几天,那家伙在不合时宜的时间来访,向我道歉。”

“道歉……!?主动的!?”

“是的。‘把希佐尔达卷进来真是抱歉’,虽然语气还是老样子,但他还说下次休假要去领地,向未婚妻妮妮安小姐低头认错。”

——那个兹米亚诺?

难以置信,但希尔登特莱大人神情严肃。

“自从那次打击后,毫无责任感、四处游荡的他,似乎变了。对吧,希兹?”

“是的。从被莉露德大人要求去向特蕾莎罗大人道歉那时起。”

希佐尔达大概讲述了当时的情况。

“特蕾莎罗的功劳。”

“如果不是你让他低头,也不会有这样的联系。莉露德小姐,我真心感谢你。感觉兹米亚诺自从保护妮妮安小姐后失常的部分,正在恢复。”

希尔登特莱大人看向希佐尔达大人,他闭眼继续道:

“自那以后,我们的关系变得有些尴尬。兹米亚诺那样,妮妮安小姐闭门不出,图尔吉斯对自己召集的聚会发生的事感到自责,本就少言,更加消极……我虽擅长学习,却不太懂人心,不知如何是好。”

他们与希尔登特莱大人一起,为此烦恼多年。

“而你,解决了这一切。所以,我们想送你一份能让你高兴的礼物,知道你缺乏个人资产,便挑选了这个。”

虽然还未加工,但在希佐尔达的鼓励下,薇尔米隐约猜到盒中之物,无法再拒绝,轻轻打开盒子。

里面躺着两颗宝石。

大小相仿,约拇指指甲大小,她凝视着它们。

“——这,这我还是不能收!”

看到它们的价值,她感到眩晕。

“这,这不是‘希望之朱魔珠’和‘太古之紫魔晶’吗!?”

“真是好眼力。”

“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!”

这两颗都是被称为魔宝玉的稀有宝石。按价格算,每颗都相当于五颗同等大小的钻石。其中蕴含的太古魔力,据说能引发神奇力量,极其珍贵。

朱色魔宝石在光照下变色,如猫眼般,据说能为真心许愿的主人带来遥远未来的启示。紫色魔宝玉则带有星光般的光彩,传说能赋予实现誓言的力量。

“你们在想什么!?”

“因为你的功绩,本应获得勋章,甚至爵位。作为礼物,这个级别正合适。”

“这可是我从未拥有过的昂贵宝石!”

“作为奥尔米拉日侯爵家的夫人,佩戴同等价值的饰品并不奇怪。”

“呃!”

被这么一说,她一时语塞。确实,作为这个国家王室都无法忽视、影响力遍及他国的首席侯爵家——艾德斯的妻子,这或许并不夸张。尽管因婚前已接受礼服等定制,对过于昂贵的宝石,她也一直婉拒艾德斯的馈赠。

薇尔米意识到自己正步入一个不可思议的地位。

——所以,虽然不能拒绝。

“而且,你没发现吗?这虽然是裸石,但不论你是否希望加工……它们的颜色,意味着什么?”

希尔登特莱大人笑眯眯地提示,薇尔米恍然大悟。

“这是……我和艾德斯的……瞳色……?”

“没错。配上白金和纯银的底座,就是你和魔导卿的颜色。希兹想起你曾透露,没有东西可以送给他。”

转头一看,希佐尔达大人移开了视线。

“对于不擅长揣摩他人心思的希兹来说,这可是妙招。”

“……为了恩人,我也会认真考虑的。”

“希佐尔达大人……”

在特蕾莎罗面前下跪的薇尔米,竟得到如此厚待。

或许自己做了坏事。

“请接受我们的心意,莉露德小姐。我相信,魔导卿也会高兴的。”

——作为友谊与感激的象征。祝愿你们幸福。

说着,希尔登特莱大人深深鞠躬,希佐尔达大人也随之起身,做出同样的姿态。

“请,请抬起头!我明白了,我收下……”

薇尔米咽了口唾沫,心中暗自发誓将来一定要回报些什么,带着几乎要吐血的心情接受了。

如果不收,他们似乎会一直这样低头下去。

那时特蕾莎罗大闹的心情,她现在深有体会。

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。

而且。

再次看向那美丽的魔宝玉。

——与艾德斯。

佩戴彼此的颜色。

那是,相爱的……想到这里,薇尔米的脸颊发热。

“很高兴你能收下。加工方面有什么打算?”

“……我想听听艾德斯的意见,所以,暂时就这样……”

而且,如果加工成饰品,两人需要支付的金额会大幅增加。

“那回去时带上吧。我们会包装好。希兹,这样行吗?”

“我没有异议。莉露德大人,真的非常感谢。”

“不,不用再道谢了……!”

就这样,薇尔米意外地获得了送给艾德斯的礼物。

※※※

几天后。

正思考如何向艾德斯提及并送出礼物时,夜晚,艾德斯像往常一样让薇尔米坐在膝上,抚摸着她的头,长长的银发滑落,他俯视着她。

“怎么了?自从去伊萨伯爵家参加茶会回来,你似乎有话想说?”

“……一如既往,什么都瞒不过你。”

虽然有些不甘,但艾德斯依旧带着温柔的微笑点头。

“只有你,我一直注视着。你稍有不同,我就能察觉。”

被他用甜美的声音如此说道,她感到不安。

假装没注意到体温上升,她像往常一样仰望着他俊美的脸庞。

“……我还以为,还没得到奖励呢。”

想起被兹米亚诺绑架时他说过“努力了就会有奖励”,薇尔米说道。

“想要什么?”

他理所当然地反问,让她一时语塞。

本想转移话题,却选错了方向。

“……那个”

薇尔米努力思考。

——我,有什么想要的吗?

物品……并不是特别想要。

与义姐共度时光……义姐有自己的安排,艾德斯也无法改变。

想让他做的事……目前也没有。

不过,一起外出似乎不错。

——但是,艾德斯也很忙吧……?

之前他说过,有成为外务卿的内部通知。

工作地点和职位变动,如同继承领主之位,肯定很辛苦。

——那样的话,就不能任性了。

可能有时回不了家,也不能让他太累……。

正烦恼时,艾德斯一直注视着她,喉咙里发出轻笑。

“我们家的小公主,是想要很多东西呢,还是无欲无求想不出来?”

“……两者都有。”

如果能想要些什么,事情就简单多了,她抬头看着他那有趣等待的脸。

“想到想要什么的话……”

“——艾德斯。”

两人的声音重叠。

他惊讶地闭上嘴,薇尔米也对自己无意中说出的词感到惊讶,沉默片刻。

“我,怎么了?”
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

她害羞地移开视线,随即意识到这是下策。

“薇尔米?”

艾德斯的手臂收紧,眼中闪过一丝戏谑。

“这种态度,是想隐瞒什么吧?”

“那个,其实没什么……唔!?”

辩解未出口,唇已被封住。

“唔,……嗯……!”

深吻后喘息着,艾德斯俯视着有些迷离的薇尔米。

“隐瞒是不行的,我应该教过你吧?即使不命令,你也会告诉我的,对吧?”

他轻抚她微湿的唇,薇尔米不甘心地抬眼看他。

“……因为害羞,不要。”

“薇尔米。”

——最想要的是艾德斯。

她差点说出口,又咽了回去。

因为那样听起来像是在引诱。

虽然并非此意。

只是,想和艾德斯一起外出,想一起佩戴得到的魔宝玉饰品,想增加这样共处的时光。

薇尔米所求的,就是这些种种。

绝不是,绝不是引诱他进入闺房。

虽然知道迟早会有那一天,也确实期待,但并非此意。

“你的眼睛,比嘴巴更会说话。”

他说着,再次吻下。

“在袭击你之前,说出来对你更有利,对吧?”

被他深情注视,温柔对待。

薇尔米羞得几乎要爆炸,低下了头。

即使被如此包围,这份喜悦也无比巨大。

——一丝不安,让她无法坦率。

“……对艾德斯来说。”

正如希尔登特莱大人所说。

薇尔米一直被艾德斯保护着,被爱着。

却什么也没能回报。

所以。

“我,到底是什么……?”

不明白自己为何被如此深爱。

恶役千金的烦恼。【后篇】

——我,到底是什么?

面对维尔米如此询问,

“维尔米就是维尔米啊。”

艾德斯简洁地回答道。

“即将成为我未婚妻的可爱恋人。不是吗?”

维尔米将手轻轻覆上艾德斯那因长期劳作而变得粗糙却冰凉的手,闭上眼睛。

“虽然艾德斯你这么说,但我却没能为你做些什么……”

只是偶尔帮忙工作,接受淑女教育,除此之外便是自由。

即便在晚会上为姐姐表演,也算不上什么大事。

虽然明白这样的生活不会永远持续,但确实感觉自己几乎什么都没做。

只是被艾德斯宠爱着的每一天。

——成为侯爵夫人什么的。

我并非足以支撑艾德斯的优秀之人。

“维尔米。你不是喜欢我吗?”

艾德斯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。

“……那是当然的。再普通不过了。”

“普通的事吗?或许吧,但对我来说却是值得高兴的。”

“高兴……?”

微微睁开眼睛,看到艾德斯脸上的笑意。

仿佛连维尔米的不安都让他感到喜悦。

“喜欢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呢?我爱维尔米,也不需要任何理由。”

艾德斯将手从维尔米的脸颊滑至脑后,贴近她的耳边低语。

“维尔米喜欢我,或是伊欧拉的哪一点?不是为了金钱和地位吧?”

“是的,但是……”

“我也一样。并非仅仅被你的容貌和智慧所吸引。因为是你,维尔米,我才喜欢。仅此而已。”

艾德斯的意思,维尔米明白。

但维尔米自己也说不清为何第一眼就被艾德斯吸引。

只是,喜欢。

然而,这份喜欢却让她感到无比不安。

“……世界上比我更有魅力的人多的是。肯定也有比我更适合做侯爵夫人的人,多如繁星。”

如果努力也无法胜任,让艾德斯失望的话。

光是想到这些,就感到害怕。

维尔米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胆怯。

曾经以为自己无所畏惧,因为那时没有什么可失去的。

如今,却害怕失去艾德斯和姐姐。

“比维尔米更有魅力的女人吗?……或许有吧。对其他人而言。”

艾德斯轻轻抚摸着维尔米的背。

“但让我感受到魅力的女人,只有你,维尔米。”

“为什么……?”

“理由可以找很多。事后再说。但最初是无法解释的。伊欧拉或许很有魅力,对莱欧来说无可替代。但我并未被她吸引。”

对吧?艾德斯问道。

事实上,他曾一度与姐姐订婚,有机会牵起她的手。

但他没有。

艾德斯选择伸出手的对象,不是拥有卓越才智、紫色眼眸和继承伯爵家财产资格的姐姐,而是一无所有的维尔米。

“因为是你,所以我爱你。这样不行吗?”

“可以相信你吗?”

艾德斯移开脸颊,用认真的眼神注视着维尔米。

他形状优美的薄唇轻启。

“我发誓永远不会背叛你。——只有你,维尔米。”

维尔米无法抑制泪水滑落。

我喜欢你。

因为喜欢,所以害怕更喜欢你。

想要相信。

如果这份信任能化作实物……赠予你的话。

“艾德斯……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我也要发誓。……那个,我从希尔登特莱大人和希佐尔达大人那里,得到了一样东西。”

“哦?”

艾德斯用指尖轻轻拭去维尔米脸上的泪水。

维尔米伸出双手,包裹住他白皙光滑的肌肤。

“那是非常珍贵的东西。他们说,我可以收下。”

——来自艾德斯以外的人。

虽然觉得并非全靠自己的力量,但那些认可我行动价值的人,第一次给予我的东西。

维尔米轻轻从艾德斯的手臂中挣脱,从边桌的抽屉里取出那件物品。

她回到他的膝上,背靠他的胸膛,打开盒子,艾德斯发出赞叹。

“品质上乘的魔宝石。难得一见。”

“是的,是的。艾德斯,我想让你戴上它。我的颜色。……我也想戴上你的颜色。你愿意接受吗?”

面对维尔米的请求,艾德斯眯起眼睛,露出融化般的微笑,轻轻点头。

“当然,维尔米。这宝石与你眼中的光芒极为相称,珍贵得让人舍不得佩戴。”

“那样的话,我不愿意。我希望你一直戴着它。”

维尔米将脸转回前方,摇头。

“那样的话,大家就会知道,你是我的艾德斯。我不想让任何人抢走你……”

她不敢看他的脸。

害羞地,指尖轻轻摩擦。

但这不是谎言。

虽然明白这是独占欲。

“我也想让大家知道,我是艾德斯的。所以,所以……”

话未说完,艾德斯已用双臂环住维尔米的腰。

“真是拿你没办法……”

“艾德斯?……嗯!”

他将头靠在维尔米的右肩上,亲吻她的颈项。

维尔米因痒痒而微微颤抖,但他没有进一步动作。

在感受到他炽热呼吸的距离,他低声说道。

“——你太可爱了,我快要忍不住了。”

第一次听到他带着脆弱的声音,维尔米侧目看去。

艾德斯的耳朵,已经红透了。

——诶……?

那个艾德斯。

总是自信满满,无论我说什么都不为所动的艾德斯?

“维尔米……”

“那个,等等。艾德斯。让我把话说完!”

被艾德斯的热度感染,维尔米慌乱中继续说道。

“把宝石做成饰品后,我想和你一起出门。……还有,我想更多地待在你身边,也喜欢你抱着我。”

靠近你。

和你在一起。

仅此而已。

除此之外,我不会再任性。

“……这是努力的奖励,这样就好。”

说出来了。

艾德斯默默听着,手臂突然移到她的腋下和腿下,再次将她横抱起来。

维尔米的脸一定红透了,她握紧拳头,与艾德斯那充满热情的美眸对视。

“维尔米。……谢谢你。选择以自己的意愿留在我身边。”

艾德斯的声音和表情变得异常柔和,仿佛在触碰易碎品般,轻吻她的脸颊。

这时,维尔米注意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,便温柔地抱住他的头。

作为回应,她轻轻吻上他的唇。

那个初次共度的夜晚,未能做到的事。

现在,虽然依旧害羞。

但她保持微笑,不避开视线,传达心意。

“该说谢谢的是我。谢谢你看到我……谢谢你,艾德斯。”

于是,他们再次深深相吻。

被贪婪地拥抱,呼吸变得困难。

但一点也不讨厌。

感受到被需要,喜悦充满胸膛。

“……哈……”

几乎站不稳的维尔米,听到艾德斯痛苦地低语。

“我本想忍耐到婚礼。……但偶尔会动摇。只有你,维尔米,能让我如此。”

——其实不必忍耐。

虽然这么想,但还是犹豫着没说出口。

害怕是当然的,但只有一点点。

不过,艾德斯说会好好珍惜我,这份心意也让我高兴。

“——我爱你。”

一次又一次,维尔米重复着这句话,那晚,她的耳朵和颈项被艾德斯亲吻。

直到她几乎无法承受,才终于被释放。

“……还好吗?”

“不太好,但……现在,非常幸福……”

维尔米露出无力却满足的笑容,心想自己一定看起来很狼狈。

“——我的艾德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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